入夜，如玉哭着从府医那边拿了两种药膏回来，我看她衣衫凌乱，定是受了别的委屈。
我也有听闻，正院一个时辰前叫了大夫。
真是太好了，我就怕正院和我一般忍气吞声。
如玉眼巴巴的把药递给我，哭丧着脸说正院不放人，她只拿到了两瓶廉价的消炎药膏。
「没事。」
我安慰她，把两瓶药膏都打开闻了闻，挑了其中一瓶味道极重的抹在了膝盖上。
与此同时，又指使她把门窗都关好。
正如我所料，没过一会儿，宣怀安跑来兴师问罪。
「清零，我说过，你如果本分些，我便能让你一生安稳，但你呢！」
「茹玫头风又发作了！你今日去气她作甚！」
他进来时，我急忙让如玉把药膏都藏起来，可我故意打翻一瓶，发出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耸动鼻子嗅了嗅，眼里的厌恶都快要溢出来。
「你们屋里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我怔愣的看向他，听见他的话，一言不发的下床跪在地上。
疼痛让我下跪的姿势稍显不自然。
如玉在旁急得直跺脚。
「清零敬茶时间太晚，可能冲撞了夫人休息，妾罪该万死，请小公爷责罚。」
宣怀安听到敬茶后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了原委，明明是他自己取消了今日的敬茶。
「不是说过今日不必敬茶吗？」
我咬咬牙，没有答话。
「回话！」宣怀安气得拿起桌边的茶杯就往地上摔。
如玉双腿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语气里带着哭腔：「小公爷，夫人身边的嬷嬷来请，我们姨娘不能不去啊！」
我悄悄看她一眼，今日受的委屈已经让如玉无法再憋下去。
她本不是我的心腹丫鬟，只是调过来伺候，还是公府的家生子，可能今日吃的挂落，是她前十几年都没受过的。
她来当我的出头鸟最合适。
「夫人让我们姨娘在正院跪了上半午，姨娘膝盖青紫一片，连走路都成问题.......」
如玉的诉苦还在继续，可宣怀安坐不住了，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扶到床上，撩开裤裙，膝盖上狰狞一片。
他恨恨地盯着我，「你的腿不想要了？」
我凄苦的朝他笑笑：「原本就是小公爷留我的一条贱命，腿如果夫人想要，拿走便是了。」
我看到了宣怀安眼中藏不住的内疚，就知道，我大获全胜。
那时劫匪想要一剑了结了宣怀安，是我强行扑过去，替他挡住了那一剑。
可坚硬的泥土路和铺了一地的碎石砺，随着强大的冲击力，碾碎了我的膝盖骨节，骨折多处，请了御医才为我接好，但总归和常人的膝盖不同。
他也看到了我想藏起来的药膏，气味刺鼻，一股廉价的草药味。
宣怀安脸色一白，想起他刚刚无心说出的话语。
他本就是大宅出生，宅子里的腌臜他更是清楚，不过回想了几次，便知道了前因后果。
宣怀安心疼的抚摸着我的伤处，让小厮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来为我调制药膏。
「清零，是我对不住你。」
我故作甜蜜的摇摇头，「怎么会呢？只要能在小公爷身边，经历什么我都不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