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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儿本能张开嘴,大喊了一声“啊”,尾音未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卷布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秦书儿齿间,生生把这悲痛之音变成了一阵绵长呜咽。
投布之人无疑就是孟台端本人。
比起这边的痛不欲生,孟旬显得悠闲自在的多,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御史台没有女子,若是想活,忍着。”
孟旬边说着,边以左手拿起茶盏淡饮,而另一只手则拿着白瓷药瓶,甚有节律地将里面的药粉洒在秦书儿背后的鞭痕上,无论秦书儿如何哼唧,他的长睫都不曾抬起半分,依旧是有条不紊地将那粉末一点不剩地覆盖了她的全部伤口。
待一杯茶饮尽,秦书儿半条命也几乎耗尽。
她大汗淋漓地趴在榻上,青丝缠额,方才还瞪着孟旬的那双眸子此时涣散得像是蒙了层雾。只从微启又有些干裂的唇中,轻轻浅浅的流出些呼吸声。
孟旬看药粉覆得差不多了,便放下茶盏,抻开包扎用的纱布,开始替秦书儿善后。
此时,房里安静得几乎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火光摇曳,宛若红纱铺在四面角落。
孟旬望着那深深浅浅的鞭痕,动作比方才轻了许多。
在缠绕纱布时,他的手臂偶尔会穿过秦书儿腰腹前方,原本一定会贴上的动作,却被他做得极为小心,尽量不沾碰秦书儿半分,但他仍是感觉到了秦书儿的身体紧绷得像是块石头,遂找了个话题,分散她的注意。
“身上那些旧鞭痕,怎么弄的?”
此时秦书儿正憋着口闷气,忍了半晌,用着实不好的语气回答:“早年……在市井游荡,为找口吃的,被店家当乞儿抓了打的。”
孟旬也不是特别意外。记得入长松书院之前曾让赵衍调查过一些关于秦书儿的旧事,说是她父母早逝,曾在街头流亡了好一阵子,后来被秋向明山长带回书院,这才开始过上像人的日子。只是笔墨记载终归只是文字,真的看到这些鞭痕,才切实感受到这不大点儿的人儿当初到底吃了多少苦。
但,同情?说不上。
在这乱世红尘,能活着已是万幸,路上饿殍早已堆积如山。正如此刻秦书儿自己也说的这般轻描淡写,俨然是曾见过比这残酷千倍万倍的骇人场面。
所以孟旬只是垂了眼睫,继续包扎伤口,并没再回答秦书儿的话。
然话匣子既然开了,就没有再盖回去的道理。
秦书儿礼尚往来地斜过头,也反问了孟旬一个问题:“对了,刚才那两个人……”
“御史中丞,杨镇山,还有同为中丞的,程胜武。”孟旬言简意赅地回答。
“都是你的上级吗?”秦书儿又问,“他们关系……很不好吗?”
“程中丞是经杨中丞引荐入朝。”孟旬仍是简单作答,随后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调转了话锋,问道,“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