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沅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架，微笑，“没事。”
“若是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姜荫作势要起身，但金沅及时出声制止，一脸踌躇，显然有话要讲。
“金医生有话直说吧。”
金沅点头，又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架，正色道，“那天姜小姐在我家的时候，意外留下一个东西。”
他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看上去很旧的废纸。
纸张上很多折痕，但仍旧被他保存起来，折的工整。
姜荫看见的一瞬，皱眉。
金沅不动声色打量她一眼，她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内。
“请恕我冒昧，姜小姐，当时我为了确定这张纸是否需要，所以打开看过。”
废纸被打开，金沅推到她面前。
不用细看，姜荫都知道，这是她的那张身体检查报告。
“你都看了？”
话问出口时，姜荫才觉得有些可笑，报告书上诊断那一栏，硕大的“癌症”两个字，识字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到。
这么想着，姜荫不免笑出声。
她起身，走到窗户边，彻底拉开窗户，从烟盒里拿了支烟，夹在指间，朝着金沅扬了扬手，示意他，介不介意。
金沅也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姜荫抽烟的时候话很少，天气凉，因为大敞的窗户，有风倒灌进来。
姜荫不觉得冷。
这时候，金沅开口，“姜小姐，你需要住院治疗。”
风声乍起，吹乱姜荫耳边的碎发，有些挡视线，姜荫随意捋了一把，听见金沅的声音，她转头。
具体内容没听清，她轻轻“嗯？”了一声。
姜荫长了一双眼尾上翘的狐狸眼，一本正经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平白惹秋水的感觉。
攻击性很强。
金沅移开视线，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姜荫关上窗户，金沅的声音这才清晰了一些，散了散身上的烟味，她往金沅这边走，随后摇头。
她回，“不了。”
两个字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分量，像一阵风吹来的。
金沅愣了一会，才意识到她的拒绝。
他皱眉，正色道，“姜小姐，你现在的情况……”
“我明白。”姜荫坐回刚才的位置，继续道，“但我不需要。”
“如果是需要钱的话，医院可以……”
金沅的话没有说完，又被姜荫打断。
她还是摇头，说话的方式风轻云淡，对待癌症的态度就像是对待寻常的感冒咳嗽。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做主，就算是医生，也无权干涉吧。”
话说到此，金沅再无从下口。
金沅把姜荫送到办公室门口，打开门，姜荫往外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事一样，折返回来，看着金沅，笑道，“金医生，病人的病情作为隐私是不能随意告诉别人的吧？”
“这是当然。”
于是，姜荫放心地点点头，但踏出去的脚步转瞬收回，她又说，“那还请金医生说话算话，就算是对任何人都务必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