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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外是什么半路来的狐媚子上不了道罢了。
那些闲言碎语子话传入我耳里时,我也只是笑一笑。
话是杀不死人的,逃难时的饥荒、荒野的饿狼、狰狞的人脸才真真的要人命的。
有时候我真羡慕她们这有些恶毒的天真,起码证明她们是鲜活的。
日子就这般一月一月地过了下去,女侍送入我院里的口粮也越来越简朴归真。
将军再见到我时,我正捧着碗细润润地抿着白粥。
他哂笑地看着我,[就喝这个?]
我端着碗冲他笑意盈盈地点头,[好喝。]
他沉默地看着我,半晌才吐出个蠢货。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却是长臂一展将我捞起。
我惊惶失措地呼出声,他俯在我耳边说,今晚带我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
怔忡间,我被鱼贯而入的女侍们拉到铜镜前,白粉敷面,青黛入眉,口脂点唇。
我看着铜镜里满头珠翠的女子愣了神,如今我这打扮俨然是千娇万宠长大的贵小姐。
我的阿爹阿娘看了,怕也认不出这是他们爱在酒窖里打滚的女儿。
临行前有个小丫头拉住了我的手,她怯生生地同我讲,前些日子是她年幼无知,让我莫怪。
我柔柔地笑了,表示不必介怀。
在这将军府我也只是游萍,何苦难为人不是。
小丫头感激地冲我点了点头。
天香楼千金一夜雅间里,将军正在宴请宾客。
长明灯亮,帷幔低垂,我安静地跪坐在紫檀木雕琢的屏风后面。
你看,让我说中了不是。
就算打扮得再像千娇万宠长大的贵小姐,如今我也只能跪在这。
屏风那端觥筹交错之声不断,他们或歌或喝,我双眼垂低静静瞧着斜打进来的冷白月光。
很久之前,月光瞧着也没这么冷,甚至还有些暖。
心尖尖上的暖。
那时佯城未乱,我爹的酒坊生意好得很,总也有过路的行人买一两壶梨花白。
梨花白,滋味甘甜,饮后齿间留香,起初不觉醉人,待到醉时已深醉。
这酒,适宜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月夜抿上两口,再伴着微凉的月光听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再之后,便是我那粗犷的阿爹的呼声,酒酒,酒酒你去哪儿了。
可惜那般的好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屏风外的笑声也在此刻渐渐歇了,有人问,[不知阿祁今日说的宝物在何处?]
将军启唇,[酒酒。]
低沉的声音将我从连绵的回忆中拽出,我拖着繁复的裙摆走上前去。
[将军。]
将军将我抱进怀来,鼻尖抵着我的鬓边,凤目斜睨案几前的珠翠环绕的娇俏女子。
江丞相的二女儿,江凝月。
[在这。]
霎时间,场面落入了无声地寂静。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我将头垂得极低,自欺欺人地逃避难堪。
将军却姿势亲昵地俯在我耳边问我怎么了。
至此,江二小姐的笑彻底凝在了脸上,她站在高台,态度倨傲地质问将军,[谢祁,这就是你为我生辰备的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