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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我混蛋。”他红着眼眶。
我错愕地望着他。
1.
跟着程均来到广州已经三个月了,我每天收拾家里、做饭。
他每天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烂醉如泥。
熟悉的敲门声响起,我知道他又喝醉了。
开门扶他进来直奔厕所,每次喝醉回来都要先进厕所吐干净。
“吐好了吗?”我问他。
没听见回答,人走了出来,直接拿起我冲好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他瘫坐在沙发上,眼下有乌青,脸上也泛着宿醉之后的潮红。我知道他很累。
我以眼神代替手,从额头开始细细描绘他的面容,锋利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微微下沉的嘴角、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睁着眼睛的程均无疑是充满攻击性的,像一只敏捷的豹子。此刻闭着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无比的柔软。
我想抱抱他,但是我不能,也不敢。
轻轻拍了拍他:“睡衣放在浴室里了,明天穿的衣服放在你床头,洗洗再睡。”
他轻哼着睁开了眼睛,对着我说了声谢谢,起身去洗澡。
他依旧在合居的生活中对我保持着距离,他是个好人。
我想不明白我那未出五服的姨为什么要抛弃这么好的男人,去跟一个画家到处流浪。
我盯着浴室门回想着当初第一次见到程均的场景。
我的爹娘在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大好形式下,放弃家里的土地,借了村里很多人的钱想去南方做生意,生意没做成钱也被骗走了。他们迫不得已到工地上打工还债,却死在了坍塌事故里,老板跑路,连赔偿都没有。
村里人见这种情况,知道他们的钱是要不回来了,搬空了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家,连房子都被占了。
村长见我可怜,告诉我在山那边的村庄有一个未出五服的姨,可以去投靠。
我从天亮走到天黑,来到程均家门外。
那天他阴沉着脸说,他跟我姨已经离婚了,她跟一个画家跑了。
我见他一身腱子肉,身材高大壮硕,是我们村子里从未有过的,我从心理上害怕他,还是壮着胆子问他知不知道我姨在哪里。
可能是看我一个小姑娘,纵使不想再跟前妻的任何亲戚有接触,他还是耐心地回答我说那是个流浪画家,居无定所,没人知道他们在哪。
说完便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我绝望地蹲坐在门口,天地之大却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接着便是倾盆大雨,我放声大哭。
门再次打开,程均撑着伞让我进去。
那一刻,他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坐在板凳上,我向他哭诉我的父母以及被搬空的家。
我爹娘是外乡来到这里定居的,根本没有什么亲人在这边,现在唯一一个可以投靠的姨也不知所踪。
我求他收留我,我什么都可以干,他现在是唯一一个跟我有关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