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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一直觉得,她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嫁到沈家来,沈家的“书香门第”给了她在婆家挺直腰板的底气,听见顾昭昭夸沈家,她不自觉的就想“讲起道理”来:“那是,我……”刚说了一句,才惊觉不对,她气得又想捡起扁担打人:“好啊,你个贱蹄子,你这是拐着玩儿骂老娘不讲道理是不是?好,好,好,今儿我就不跟你讲道理,我打死你……”
顾昭昭瞥了一眼站在屋檐下的沈老爷子,噗嗤就笑了起来,丑脸挤成了一团:“阿奶,我可没这么说,你这样讲话,是不是告诉大家,你压根就没当自己是沈家人?”
“老娘在沈家几十年,孩子都生了一窝,你说我不是沈家人?”白氏更气。
沈归丽从顾昭昭背后伸出个脑袋来,小声的提醒白氏:“二嫂没有这样说,是阿奶你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白氏从没读过书,一下子就被顾昭昭绕进去了。
沈归丽道:“二嫂说沈家人讲道理,阿奶你自己说她是说你不讲道理,这不就是说,你不是沈家人吗?”
白氏这才恍然大悟。
她立即转头,看向站在屋檐下的沈老爷子。
嫁到沈家几十年,沈老爷子一直最看重的就是沈家的颜面,他们二人夫妻几十年,一直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沈老爷子不止一次说过,入了沈家门就是沈家人。沈老爷子年纪大了,越发爱脸面,喜欢被人捧着,若是这话被沈老爷子听了去,难保他不会心生罅隙。
果然,沈老爷子早将这一切看在眼底,他心烦意乱,拉着老脸站在院子门口:“吵吵吵吵,一天到晚没个清净!”
白氏回嘴:“还不是这两个贱皮子!”
“回去,看看老三醒了没!”沈老爷子瞪她。
白氏心下惴惴,又恨恨的瞪了一眼顾昭昭,终于悻悻走开。
沈老爷子将目光落在顾昭昭身上,难掩其中厌恶,一句话也没说,也转身进了三房的屋子。
这二人一走,顾昭昭和沈归丽终于松了口气,沈归丽想也不想,一把抱住顾昭昭:“二嫂,都是我不好,你疼不疼?”
“不疼。”顾昭昭对她印象很好,见小姑娘内疚得直掉眼泪,忙忍痛笑着回:“你给我送吃的来,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你错了?”
她一张脸胖得五官都不分,又长了不少红疙瘩,这一笑颇为恐怖。
“丑鬼!老妖婆!”
沈归丽还没回话,一块石头准确无误的砸在顾昭昭的背上,两人齐刷刷抬头,就瞧见门口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是大房的二小子沈归鹭,平日里大房和沈家二老又宠,熊得不能再熊。砸了人还做了个鬼脸,才一溜小跑的进了屋子里。顾昭昭懒得理他,她头发散了,浑身都疼,沈家人也没再说要将她关回去,索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