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珝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半晌他忽然起身走远了一些，抬手轻轻弹了弹皱巴巴的衣裳，仿佛是刚才碰了楚楹两下，身上被弄脏了。
“罢了，你早晚会学乖的。”
他自言自语似的笑了一声，随即脸色诡异地缓和了下来：“朕今天来，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这话听得楚楹毛骨悚然，今天一见燕珝，她就觉得他很奇怪，明明是救了自己的人，可他身上却没有一丝善意的气息，反而从头到尾都透着冷漠和厌恶。
关于他所谓的惊喜，楚楹直觉不是好事，下意识地拒绝。
“奴婢很累了，想休息……”
“是该好好休息，”燕珝竟也没阻止，只是眼神越发凉薄，“毕竟，你好了才能在殿外伺候，悦妃才肯让朕宠幸。”
楚楹一僵，不可思议地看过去：“你说什么？她还要做这么荒唐的事？”
“荒唐？”燕珝低声重复了一遍，话音落下他才抬眼看过来，“那你呢？”
“设计太后罚她，以奴害主，你不荒唐？”
楚楹一僵，她就知道萧宝宝告状之后，燕珝不会坐视不管，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用这种方式。
看来那天蔡添喜说的什么他想吃酒酿圆子，就是想哄她乖乖回去的谎话。
可笑的是她竟然信了，不止信了，还以为她和燕珝之间还有余地能转圜……
楚楹，你竟如此愚蠢。
她指尖攥的更紧，眼睛却垂了下来，死死盯着被子上已经有些破损了的牡丹绣文：“皇上若是想为悦妃娘娘出气，不如去寻奴婢的错处，用这种法子，让人不齿。”
这话说得大不敬，可燕珝却没发作，反而坐了下来，抬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可只有这个法子最能让悦妃高兴。”
他仰头将冷茶整杯灌了进去，再看向楚楹时，眼神很是意味深长：“你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朕总不能不管，对吧？”
楚楹抬眼看过来，大约是被气的狠了，她身体肉眼可见的紧绷，连声音都是颤的：“那皇上知不知道，她那天想对我做什么？”
燕珝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一僵，目光迅速略过楚楹，随即不动声色的将杯子丢回了桌子上，语气轻淡：“重要吗？”
仅仅三个字，却宛如重锤，砸的楚楹浑身都疼，连呼吸都跟着凝滞了。
她怔怔看了燕珝许久，眼睛隐隐发红，却不等情绪进一步发酵，她便回神似的猛地闭上眼睛扭开了头：“奴婢身染有疾，按宫规不能面圣，皇上请回吧。”
燕珝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楚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动静，可她却有些撑不住了，索性钻进了被子里，连头都蒙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才传来脚步声，燕珝终于要走了，可他却刚到门口就又停了下来。
“对了，”他开口，语气里毫无情绪，“下次别玩跳水这种把戏了，朕的禁军很金贵的，用来找你糟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