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时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么?”桂喜公公脱口而出的话让时悠宁顿时变了脸色不知如何作答,还是时向远轻拍了拍她的头,向桂喜道:“悠宁是我和昭儿收养的义女,一直视如己出。”
“原来如此,哎哟那是咱家眼拙了,眼拙了,二小姐可莫气啊。”
谈笑间时向远则引了桂喜公公进正堂饮茶闲谈。
宫中来的嬷嬷自然是娴熟的,加上时歌本就出身宫中,对于这样的朝服盛装也是轻车熟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时歌便已妆点妥当。
一身月白银丝绣襟的外衣配上藕粉色的勾银线蝴蝶穿花长裙,拢了一层烟水色外纱,长及曳地华美无双,银色掐丝工艺制成的荷花步摇簪在发髻间随之摆动,折着阳光闪出细碎的星点。
巴掌大的小脸上只是略施脂粉,却也如夏日清荷般甜美动人,虽才只有十二岁,但缓步走来的身形姿态端庄贵重,眉宇间一股肃然之气,仿佛本就是从宫中出来的贵人一般,让原本闲适饮茶的众人稍稍怔忡。
“哎哟,真不愧是时大将军的独女啊,这气度都快要将宫里的人儿给比去了。”桂喜翘着尾指夸赞道。
“表妹,你……”时楚离时歌最近,此时正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印象中,时歌虽说是武将之女,但一直文静柔弱,是连一年前他们出征之前,都还会夜夜掩面暗暗啜泣的小女孩儿,没想到一晃不过四季,居然能蜕变成如此明媚贵气的大家闺秀?
时歌清浅一笑并不言语。
她本就是高贵的公主,气质自然是浑然天成的,哪怕是跟着时向远和时楚踏上了帝宸宫的巍峨天阶,她亦神色如常。
“宣!镇国大将军时向远,时楚,时歌上殿觐见!”
一声声高亢尖细的旨意传出,原本时向远还担心时歌从未来过皇宫,第一次来便要上殿参见皇上会紧张不安,如今看来,她非但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不知所措,反而比他这个常常进宫的将军还要镇定,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一步步踏着帝宸宫外的石阶,从和亲身死到再次入宫其实不过短短月余,但时歌只觉得恍若隔世,每一步,都似踏在心上,让全身都跟着微微颤抖。
大殿之上明黄的身影随着自己的步伐渐渐清晰,剑眉星目,柔和清雅,那个龙座上的人,本是她的嫡亲哥哥,不过一个转眼,却是不能再相认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跟着爹爹和表哥一同盈盈跪下身去,时歌一双眼眸毫不避讳地盯着殿上之人。来的路上,她想过千万种情绪,委屈,欣喜,愤怒甚至怨恨,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再没有任何时候比如今更为平静了。
而萧正则对于这个第一次上殿便敢直视他的少女很是好奇,那双眼中似乎蕴含了许多表达不出的情绪,但再等他想细细琢磨的时候,却只剩下一汪清水般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