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偷偷给自个倒了小半碗果酒，「抗旨不遵可是大事，咱们家上哪找个姑娘送上去。」
倏尔，阿婆手上动作顿了顿，意味不明的看向了我。
「阿衡的户籍，是不是上在咱们家。」
「胡闹，阿衡又不是咱孩子，哪轮着咱们决定。」阿爷拂袖呵斥，我忙拍了拍他背缓和他情绪。
「阿爷，不过是选秀，我这样的乡野村妇人哪里看得上，抗旨不遵可是大事，阿爷阿婆对阿衡这般好，阿衡怎能连累你们。」
阿爷支吾了两声，半天没说出什么。
「况且江安也在皇城，我这回去刚好可以去看看他，阿爷不是想他想的紧吗。」
我笑着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果酒，
「这酒真是买的及时，刚好成替我饯行的了，二老放心等着我回来就好，阿衡还要给您二老尽孝呢。」
车梨县的百姓知晓我要去选秀都炸开了锅，围在大堂热闹的很。
「阿衡啊，我们小阿衡长这么漂亮不得迷倒小皇帝，混个宠妃当当。」
这话是赵姨说的。
「不成不成，还是别选上了，万一选上了江安那小子怎么办啊，科考回来捡回来的老婆没了。」
这是赵老爷子说的。
「阿衡啊，去皇城的路远，我让你张婶给你做些糕点在路上吃。」
「至于江老爷子夫妇你就别操心了，我们会替你照顾的，放心吧阿衡。」
「阿衡，照顾好自己。」
话里话外是溢于言表的关切，我眼眶发红，深深的作了个礼，
「阿衡谢谢诸位的照顾，来日必当报答。」
4
京城真的好大，我带着那一兜阿婆要带给江安的玩意，跑遍了京城举子所在的地方，一个叫江安的也找不到。
这么大个人，怎么会找不到呢。
小时候江安上学堂，阿爷说女孩也应当识字知礼，将我也打包送了去。
是以，我坐在桌前，一遍一遍的写下江安的名字，月光柔柔的洒在纸上，也照那一滴一滴掉下的眼泪湿透了纸张。
京城一点都不好，这里的人好凶。
教导秀女的教养嬷嬷动辄打骂，因着我最没规矩，也我挨罚挨的最为勤快。
她们骂我是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野孩子，说我定是没人教，可我不是，我有阿爷阿婆，有许多许多叔伯婶娘。
最重要的是，江安在哪，我好想他，我好想快点找到他。
选秀前两关我凭着还算出挑的容貌和教养嬷嬷临时的训导勉强过了关，而今日则是最后一层关卡。
琉璃瓦片折映着光，我看着出了神，想起了从前在车梨县，江安总爱买许多色彩各异糖纸包裹着的糖。
过了今天，就能回家了。
我深吸了口气，一步步往宫里走去，最后一层关卡，是面见圣上，我害怕出了差错牵连了江爷爷与阿婆，因此紧张的连头也不敢抬。
「江秀女，皇上让您抬起头来。」
身旁的奴才细声提醒，我愣了愣，随即抬头看向皇座上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