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请来的大夫,眉眼低得吓人。
以往大夫这种表情,都说明病人的情况不太好。
常嫣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在进去还是站在这等结果中犹豫,还没等她做出选择,屋里的大夫已经拎着药箱走出来了。
须发皆白的老大夫,面上不见丝毫笑意,面对佟三儿和佟小宝急切的目光,他愧疚地拱拱手,“老夫学艺不精,还请另请高明吧。”
“白大夫!”佟三儿身子一晃,推开佟小宝,双腿弯下,在老大夫身后跪下。
“白大夫!”他膝行着追上白大夫,双手抱住老人的腿,“白大夫,您再试试!求求您再试试!”
白大夫一脸为难,他弯腰想要扶佟三儿起身,可佟三儿的双腿像是长在地上了一般,任凭白大夫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出来,也没能将人扶起来。
白大夫无奈,只能叹息道:“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您另请……”
“这京城哪里还有比白大夫医术更高明的人啊!”佟三儿终于忍不住悲痛,痛哭出声,“您再试试,您不能放弃啊,白大夫,我家小宝才六岁,他不能没有娘啊!”
佟小宝原本像是被吓傻了,这会儿又“哇”地一声哭出来,学着他爹的样子爬到白大夫身前,抱着白大夫的大腿,哭着求白大夫救救他娘。
白大夫确实是无能为力,尽管看遍了生死,还是难免叹息。
“佟掌柜,您与其在这里与老朽纠缠,倒不如进屋去陪尊夫人最后一程。”
佟三儿的手上,顿时失了力气。
白大夫趁机背着药箱走了。
走到门口,与常嫣碰面,常嫣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打了声招呼,同样得了一句问候。
“不知佟夫人现在情况如何?”
白大夫摇头,“中毒,怕是撑不过半个时辰了。”
“入口之毒药?”常嫣问。
得到肯定的答复,佟夫人吃错了东西,导致上吐下泻。
她面露狐疑,“不能用催吐的法子吗?”
凡是入口的药物或是吃错了东西,毒性并不十分烈的,都可以用催吐的法子缓解。
佟夫人不过是一个普通妇人,碰上烈性毒药的机会并不多,大体上应该是吃错了东西。
寻常百姓节俭,食物腐烂也舍不得丢掉,处理一下就能继续吃。
想来佟夫人也是这种情况。
“太晚了,若是昨天晚上发作时便送到医馆,还能活命。”
如此说来,是昨天晚上就开始发病了,却拖到这个时候才请大夫?
似是看出常嫣的疑惑,白大夫摇了摇头,“请了好几个大夫了。”
他眼底有些愤懑,气恼道:“庸医害人呐!”
常嫣心下了然,这是最初请到的大夫医术不佳,耽搁了救治。
后来再请的大夫,已经无法挽回。
直到拖到白大夫来,也是无力回天。
与白大夫分手,常嫣进了佟家院落。
院里养着鸡鸭畜禽,但干净整洁没什么异味,另一边的棚子里,堆满了干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