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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幼儿园退学的那天,我妈指着我的鼻子说:
「看看,这就是你信任的男人,他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吗?」
「小小年纪不学好,乱勾引男人,倒霉的只会是你。」
我看着我妈漂亮的脸,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自己的亲生女儿说这种话。
「你说得对,但错的不是我,因为你才是那个乱勾引男人,遭报应的人。」
我一字一句地回答她。
其实我也想不通,当时只有六岁的我又是怎么说出那番话的。
我妈红润的脸庞,开始变得惨白。
现在想来,我会栽在廖清树手里,其实从那时候就注定了。
六、
我从生下来,就患有一种名为G76的新型免疫病.
只能靠终生服药来维持生命。
而这种病太新了。
国内的研究进程还很慢,吃的药只能靠进口。
这种药很贵。
所以我妈每个月找我爸讨生活费的时候,都会狮子大开口。
去医院给我开药的时候,又会格外肉疼。
每天一边听着我妈的抱怨、一边吞下十几粒白色药片的时候。
我都觉得我不像一个人,更像一个机器。
我妈开始一天一天地看不见人。
我每天放了学就自己做点饭吃。
十七岁的时候。
我放学路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后来甚至下起了冰雹。
我骑车滑倒在了泥地里。
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的腿上磕了个大口子,裤子上已经浸满了鲜血。
可我没有钱去医院或诊所。
我身上没有钱,家里也一分钱没有。
我妈不知道又去哪里喝酒了。
也许是当时我摔迷糊了,也许我是想让我爸记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可怜的女儿。
我走到了廖家的别墅前。
淋着大雨。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西装笔挺的管家撑着伞到大门前看了我一眼。
但也就是看了一眼。
然后他转身走了。
我看着廖家大门后的大花园,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不真实感。
最后廖清树的妈妈出现了。
她撑着黑伞,和记忆中一样,冷漠又端庄。
她带我去医院清理了伤口。
处理伤口的时候,廖清树的妈妈的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忍。
「张妍对你不好。」
「别让你爸知道你来过。」
「不要企图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他只会更讨厌你。」
你看,连正宫对我这个私生女都比我亲妈对我好。
我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并不是有AB面的硬币。
而是一个走哪条路都是错的死胡同。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替你开口,把你的户口挪进来。」
这是她走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没看见我不可置信的表情。
七、
我爸的基因估计是有点儿缺陷。
也是同一年,廖清树突然晕倒,然后被查出心脏病。
据说这是一种潜伏期很长的病。
可一旦发病,随时能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