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注意到，她的右眼，变成了竖瞳。
1.
“老赵的媳妇儿流了。”
村长宣布完这个消息，屋里的所有人面色肉眼可见的凝重起来。
与其说是凝重，不如说是沉重。
一屋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安静到诡异。
“这是第几个了？”
有人接话：“上个月老张媳妇儿流了，再上个月吴老头的儿媳妇、几个月前老钟家那个，呃还有……”
“咱们村已经三年没有娃儿出生了，女人一怀孕就流产。”村长严肃地拍了拍桌子，“再这样下去，咱们枣林村就要绝后了。”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寂。
我二叔面色难看地开口：“您的意思该不会是……”
“没错，我怀疑这种情况……是山上那位闹起来了。”
这事其实早一阵子就在村里传开了。
怀孕的女人必定流产，艰难产下的胎儿不出一月必会夭折，造成这种情况的，正是他们口中的“山上那位”，指的就是蛇神。
传说蛇神见村里女人怀孕，自己却没有妻子来替祂繁衍后代，就会心生嫉妒，必须献祭一个女人给祂才能够平息祂的怒火。
如果献祭的女人能让他满意，那么祂不仅会撤去惩罚，还会降下福音，庇佑村民。
村民们谈论此事时多半都是窃窃私语地嘀咕，因为传说蛇神心性阴晴不定，若被祂听见有人背后议论，再惹出什么祸端就不好了。
而献祭的方式也很简单，选定新娘后要提前七天用铁丝穿过其双腿皮肉，再紧紧将两腿捆绑，这七天不能吃任何熟食，只能吃生肉，且要生吞不能嚼，待七天后十五月圆夜找十二个女人抬着新娘踏夜上山，祭拜过蛇神后，将其送进蛇神洞府之内，就能化解神煞。
一村几十口人干坐半天也没能得出个结论，化解的方法人人都心知肚明，却无人开口。
我紧紧贴在娘身后，死死攥着她的衣角，不停地出冷汗。
虽然我低着头，却像是被无数眼睛盯着。
村里人都喜欢男孩，生了女孩就扔进小沟里淹死，时间长了，我竟然成了村里唯一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这些年再没有新生儿降生，家家都盼着再添新丁，如果自家婆娘被选做了新娘，那么蛇神息怒过后，他们该找谁给自己延续香火？
毕竟，女人是很宝贵的。
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山里。
媳妇才流产不久的老张小声开口：“俺婆娘可不能当新娘，虽然她刚流产，但俺婆娘身体好，肯定很快就能给俺再生个大胖小子。”
有了一个带头的，其余人纷纷表示自家婆娘不可能去当新娘，与此同时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女人们都暗自松了口气。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已经不止一道视线落在我身上了。
2.
“小、小慧不行啊……”
我娘搂着我往怀里带了带，颤巍巍地开口：“小慧年纪还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