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造的光到底敌不过自然的黑——再往远处看去, 高大的树木融于黑夜里, 只剩下一团团灰黑色的剪影。它们静默在黑夜里, 像是一个个正无声地望着她的人。
白天的莲山就已经过分清净了, 入了夜后, 这种清净就成了冷清, 隐隐还透着点阴森。
沈皎月曾经很怕这样的景象。但现在，她已经看得有点习惯了，甚至还能对着摇曳的树影自顾自想着事。
结婚近三年, 玄景从没有在非清醒
的状态下回过莲山。他当然喝醉过, 可A市这么大，喝醉的玄景要找个落脚地，实在再容易不过了。
单单沈皎月知道的就有三处。
今晚他怎么会回来呢？
是季承做主的吧？
黑夜里，汽车的引擎声越来越响。再过不久，一束远光灯从远处慢慢靠近，最终停在别墅大门前。
沈皎月迎了上去。
先开车门走出来的季承站在大门口，朝她摆了摆手，“你别出来，等着就行。”
他开了车后门，将醉酒的玄景架了出来。
沈皎月赶紧将正门打开到最大。
季承带着玄景往屋内走，一边走一边道：“你搬不动他的。他住哪个屋？我直接送到位了。”
沈皎月只犹豫了一下就道：“放一楼就好。”
玄景一米八五的个子，又喝醉了，架着这么个人上楼岂是容易的？还是别麻烦了。
沈皎月开了一楼客房的门。
季承架着他往里走，进屋时不小心绊了一下。
这么一下，把玄景惊醒了。
应该说，他一直没完全不省人事，只是这会儿终于肯搭理人了。
玄景晃了晃脑袋，直起身来，眼神落在沈皎月身上，有些迷离。
好半晌，他的眼神终于聚焦了，咕哝了句：“你怎么在这里？”
沈皎月轻声道：“启年，你在家里。”
“家里？家里……”玄景又晃了晃脑袋，站定，眼神往四处看了一圈，“不对，这里……我不认识。”
他的眼神从沈皎月身上移开
，落到季承身上，“阿承，你不老实。不是让你……送我的吗？你怎么给我……送这里来了？”
沈皎月抿了抿唇。
季承似乎也愣了下，但很快面色如常，还笑着说他：“喝过头了吧你？说了不能混着喝的……
“能自己走吗？来，往这边……现在你再看看？”
季承带着玄景来到客厅。
这一回，玄景终于认了出来，“啊，这里……”
他在原地思考了片刻，拍了拍季承的手，“阿承，走。二楼！”
他倚靠着季承，慢吞吞地往楼上走。
沈皎月跟在他们身后。
二楼的房间极多，上了楼梯后往右一拐，有一间房门是半开的。
那是主卧，也是沈皎月和玄景的婚房。
季承在楼梯口稍微停了下，问道：“往哪里？”
玄景甚至都没犹豫，“这。”
他脚步往左一拐，进了他惯常使用的次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