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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蓝一把攥住了我的手,用善良的语气批评我说:“长潞,你可别和我来这套,咱们都是朋友,你来到我门口就是到家了,知道吗?”她递给我一块纸巾,等我把眼泪擦干,她接着说“刚才阿华给你上菜时,我就看你特别眼熟,但当时我也没想到是你。因为毕竟这么多年了,谁能想到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可是等到你喝啤酒时,你的一个细微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你喝啤酒总喜欢嘴对着瓶子喝,而且一边喝还一边玩弄酒瓶盖子,把盖子帖到脸上擦来擦去。这么多年来,我从没看见过有谁像你那样喝酒的,所以一看见你喝酒的动作突然让我联想到了你。这简直都神了。”
她说的那些,都是我不经意间做出来的习惯性动作,我都没留心,而她却深刻地记在脑海里。为什么说心细是女人的一种天性。
“是啊,确实有点不可思议。北京这么大,人多的像蚂蚁似的。再说,我压根没想到你会在北京发展。”
她腼腆的笑笑说:“发展什么呀,开个小吃铺没什么了不起的。”她给我倒了杯茶又问“长潞,你真不知道我在北京吗?”
我毫不隐瞒的说:“从你走就没和我通过信,我上哪儿知道去呀。”
她惭愧的说:“这话说起来有点长,怎么和你说呢?”她撇开这个话题问我说“我有十年没回去了,咱老老家那儿变化挺大的吧?”
“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越变越穷了。”
“怎么会呢?”
“你看看我就知道了,连我这样的都跑出来打工了,家里能不穷吗?”
“你可真会说笑话。去年我遇见一个老乡,她和我讲,咱那边发展的可快了,连村里都通上了公共汽车。”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离家出走时,是步行二十里路才乘上的汽车。”
她感慨的说:“真象一场梦啊,好象现在我还在梦里呢……你吸烟吧?在这随便吸,不碍事。”
我的确犯烟瘾了,但是我口袋里穷的连个烟屁都没有。安蓝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一眼看出了我的窘态,所以她提前为我准备了一包红塔山。
我打开烟盒抽出了一支,刚要往嘴上放,安蓝说她也想来一支,我奇怪的问她说:“你还吸烟?”她风趣的说:“这些年我不也学堕落了嘛。偶尔吸一支玩儿。”看着她轻吐着烟雾,我非常钦佩的说:“一般成功女性十有八九是吸烟的。”她客气的说:“谢谢你的美言。不过我在成功女性之外,我吸烟和成功与否丝毫不沾边儿。”
我非常自卑的说:“不管怎样,反正你比我强多了,你好歹有事业,而我都成了流浪汉了。我这是要饭要到你门上来了呀。”
安蓝生气的说:“你再这么说我就不离你了。在我心目中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你老是穷客气,那不是故意使我难堪嘛。”然后她乜斜着眼看着我问“你什么时候带上眼镜的?我记得很早以前你脸上没有这种装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