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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芹的男人叫大刚,是一个只知道闷头干活的人,结婚后,很少听到这个家有欢声笑语。尤其是添了孩子后,大刚的眉头经常拧成一个疙瘩。因为缺少营养,本来就贫血的小芹显得更加瘦弱,所以,孩子的奶水不够,整天哭,哭得嗓子都哑了。这天,一直沉默寡言的大刚走出屋子,看着在树阴下站着的我,转身去找绳子。我知道,大刚是想杀了我,给妻子补补身子。那一刻,我一点都不害怕,我想,小芹的身上流着我的血,如果再吃了我,那我们也算一个人了,也不枉我爱她这么多年。想到这里,我闭上眼睛,等着大刚来抓我。但我却听到了小芹歇斯底里的大叫,然后随着凌乱的脚步声,一个人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凭身上的体味,我就知道,是小芹在阻止大刚杀我。我睁开眼,果然看到大刚拿着刀和绳子站在对面,一脸无奈地看着小芹。小芹说:“求求你,大刚,不要杀它,它是我的救命恩人!”然后,抱着我无力地蹲在地上。
大刚终究还是没有固执,叹了口气扔掉手里的绳子和刀,扭头出门去了。小芹爱抚地摸着我的头说:“好了,不要害怕,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害你!”我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但也就在那一刻,我做出来了此生第二个重大决定:让小芹吃了我!
于是,我不再吃喝,每天只是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显出无精打采的样子。几天以后,不用装我就奄奄一息的时候,小芹终于哭着答应了大刚杀我的要求。因为小芹的孩子也饿病了。现在,已经不用绳子捆住我的双脚了,大刚只是拿来刀子,抓住我的头,将我提起来,然后,把我脖子上的毛扯下来一些,露出白白的鸡皮。这样,一会儿放血的时候,好让碗里的血干净些。
这时候,我听到了屋里小芹的哭声,低沉但很悲伤。
大刚看看屋里,叹了口气,拿起刀,在我脖子上划了一下。立时,我觉得一阵剧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久,我听到人声喧哗,猜想可能已到了阴间。慢慢睁开眼,却看到很多人围着我,其中就有惊慌失措的大刚和小芹。我再歪着头看看自己,身上盖着一件大刚的衣服,正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
我忽然想到,秦老爷子在告诉我怎么变成鸡时,也曾提醒过我,他师傅只告诉了他人怎么变成鸡,却没告诉他怎么变回来。现在,应该是大刚这一刀,无意中让我回到了原形。
我不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他们如何议论这件事,从人们惶恐的表情中,我能猜到他们把我当成了妖怪。只有小芹,见我醒来赶紧走过来,虽然也有迟疑,但最终还是将我揽进怀里。然后催促大刚道:“快套马车,我们送他去公社卫生所……快啊……”大刚是个听话的男人,但这次很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