飙风牵发,朗日羡眸,断崖淡雾自底冉冉抽上,缭绕盘旋,好不悠然。远际苍岚,云无心出岫;近目翠林,鸟倦飞知还。
便在这崖顶之上,此刻正有三人盘膝而坐。居中者气宇轩昂、衣袂随风浮荡、面容苍老但犹显丰润神朗,全身弥漫着令人炫目神晕的深紫光华,双手紧握住一条半丈来长的铁管擀杖,擀杖的一端紧顶在一黑衣俊逸的少年右臂腕处、另端口径颇小抵在一白衣女子的樱唇上。朗日射华,流布般铺在这条擀杖上,直将管外殷红的磁锈映射地刺目炫眸。此刻隐隐可见擀杖的管身竟似有缭绕飘渺的虚雾冉冉螺旋腾升,雾气到处,竟有一股阴冷的令人瑟瑟颤抖的寒意袭上心头。
朗日一丝不苟地洒在了那黑衣俊逸少年的俊面上,但见他此刻紧闭的双眸下素来硬朗的眼角似乎正在极度地抽搐,仿佛在忍受着一种抽骨般极大地痛苦。但他硬是咬紧牙关,绝不让自己哼出半句声来。
便在同时,那个白衣女子的情状正好与他相反,她的眼帘微合、安详神色不露自泄,面容端详、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态。每当聚集缭绕在管身的浓烈雾气散开了时,她的脸上竟都会现出少有的舒畅淋漓的轻快满足的面容。艳阳下,她的原本发青的脸色渐渐变得淡白了起来,最后竟似逐渐充血了般变得红润娇艳,嘴唇也似涂抹了一层淡淡地唇膏般艳地透汁,若是让人见了保管他神痴目呆、心猿意马。只可惜这时在这断崖之上唯一的两个男人,一个已是年入古稀的耄耋老叟,另一个虽是极易气血冲顶的少年却被老者庞大的身躯从中山岳般阻挡了视线。
三人就这般盘膝曝于日下,直到日已西斜,落霞渐起。
一阵风过,黑衣少年好似经不住长久的僵硬打坐而轻颤了颤乏麻的躯体。“别动!”身后那老叟突地暴喝一声,此刻他双眼紧闭,却好似能洞察一切般,清喝一声道:“此刻正是输血关键,即便是有人要拿刀抹你的脖子,你也要给老夫忍住了。”
格老子!黑衣少年心中恨恨骂道:“要不是现在你是替卓葶仙子治伤,老子现在就拿一把刀一下抹去了你老骨头的臭头。”
“哼哼,”少年正想到狠处,忽听得身后那老叟冷笑数声道:“怎么?为什么要有前面那个‘要不是’呢?你小子索性现在就去拿一把刀过来,老夫倒要看看似你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是如何一刀抹下老夫的头颅地。”
“你骂老子什么?”那黑衣少年突地暴吼一声,便欲扭身暴跳而起,忽听得身后传来那女子的一声痛苦地惨哼。呀,不好,老头儿是故意激老子,老子怎地就轻易上当了?黑衣少年慌忙又盘膝直直坐了下去,口中狠狠地道:“老头儿不要动不动就用这个小妮子来要挟老子,你要是真个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