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又是华山飞雪漫天,室内的白玉兰却还在盛开,就这么开到了他的道袍上,十几年未曾凋谢。
青鹤的思绪突然被一闷哼打断了,他睁开眼,果然是燕羽蹙眉起身时扯到了伤口。
青鹤也没说什么,伸手搀住燕羽,托着他坐起来,转头去拆下潦草包扎的布条,换上那小二卖来的药,细细的用纱布缠好。
青鹤的长发垂到燕羽背上滑下来,两颊的刘海挡住了他的侧脸,乍一看过去竟会觉得是个女人。
燕羽很快打住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不过是道长生的清秀些罢了,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青鹤处理好伤口,转过来探寻的问道:"可感觉好些?"
燕羽点了点头,动了动肩膀,腹肌随着动作露出规整的凹陷,青鹤轻咳了一声,转过头去。
燕羽有些奇怪的看着青鹤微红的脸,半晌才明白过来,拿了自己的白袍披上,随手扎了腰带,还是把胸前的线条露出一些,燕羽皱了皱眉,外罩宽松,是在没办法了。
青鹤看了看他,轻声道:"方才,多谢公子了。"
燕羽听了,轻轻舒了一口气道:"道长不必言谢,从今以后便是情同手足。"
燕羽不经常说话,青鹤又是没有话题就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人。两人沉默着坐在那儿,各自思索说什么。
"道长,那日在下说的为天下算上一卦,道长可还记得?"
最后还是燕羽先开了口。青鹤微微叹气,抬眼看着燕羽:"记的,只是天道无常,卦,不可算尽。"
"天道无常么。"燕羽淡色的碎发遮住他眼中的思绪,垂在胸前的发丝滑进了衣领,半晌他抬起头,问道:"那道长可否告诉我,我现在的做法,对我的族人,是否是正确的。"
太格里斯圣殿伫立在云中古陆。
百鸟齐飞,带走天空中的云彩,留下水洗一般碧蓝的天空浩瀚广远。
羽人们自由的翱翔在天空,碧蓝的晴空倒映在他们同样碧蓝的眼瞳中。
"您的族人有您的领导,将会平稳的度过这乱世,北铭一旦开始了乱世苗头,必将引起天下逐鹿,而羽族,也许会伫立在这个漩涡的边缘观看。"
青鹤看着手中只剩下一半的阴阳鱼,轻声道:"恕贫道直言,方才您出手拼尽全力相救,应该不是为了贫道吧。"
燕羽灰蓝的瞳孔闪动了一下:"我不会为了谁舍掉我的命,毕竟我不能置我的族人于不顾。"
他站起来,慢慢走向窗口,看着灰濛濛的雨夜,风吹起他的长发,露出他脖颈后的印记。
舒展的羽翼挂着腾云。
那是羽族燕氏的族徽。
飞云霸羽,云中燕氏。
"但是除了她。"
燕羽的声音不大,却是坚定与淡然:"自从十年前我选择了与她站在一起,就把自己的命连同我的种族都交在了她手上。"
我相信她。
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