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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些白花花的票子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应,他不明白空气有什么金贵的,他只知道,那些票子对他来说毫无用处,倒是这‘家’可能马上就要被别人占去了,这才有种大难临头的紧迫感。
“成是肯定不成,但眼下也没什么好法子,我一会儿去找找阿生。”忧心忡忡的宋庆国显然也是没了主意。
那驼背的中年男人一听‘阿生’两个字,猛地咳嗽两声,背显得更驼了,难怪大家都叫他黑驼子。
他浑浊的眼球里浮现出了嫌弃、鄙夷,但你若仔细看那深处,也夹杂着几分忌惮和畏惧:
“那畜生娃子从来不和我们一条心,你指望着他,难不成让他把跟他交好的那几头山上的畜生都叫下来去咬人?现在外头镇上的人都说了,杀人,那是犯法的。”
他知道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就算他没走出过大山,那也不能犯法,这是镇上的人告诉他的。
那镇子从村口走出去,要徒步要走上十几个小时。所以他每次从镇子上带回来的‘故事’,都让他讲起来倍儿有面子,大家都叫他消息通,他也因此留下了个口头禅,跟人说话的时候,总爱在前面加上一句‘那镇上的人都说了……’
宋庆国叹了口气:
“那孩子挺好,寡老爷子给他取名叫宋生,你说你们,这二十来年偏要叫他畜生,那山头的畜生偷你家后院的鸡,一咬下来满地都是血,宋生会吗?他是偷你家鸡还是偷上你家娘们炕头了?你老逮着人家畜生畜生的叫!我是跟你说不通,我去找他去!”
宋庆国大手一挥,虽是这么说,其实他心底里对宋生也没见得有多觉着好。
他理解村民们对宋生有忌讳,只因那宋生当年是被寡老爷子从北山上狼窝里抱回来的,虽说那时候宋生只有不到一岁吧,但打那以后大家总觉着他身上像是流了狼血似的,怎么瞅着都像是个冷血的畜生,喂不熟的。
“你也别怪我,那孩子难道你不觉着奇怪?且不说他来处,就说他从小到大就爱自个儿往山上跑,周围总是离不了狍子豹子的追着,13岁那年寡老爷子去世,他哭都没哭一声,然后隔宿你知道他带回来了个啥不,一头血淋淋的黑猪!北山上的黑猪是啥吨位,一个13岁的孩子啊,咋弄回来的?往那寡老爷子坟头一摆,我要是寡老爷子,我都从坟地里跳出来骂他畜生!”
黑驼子背驼脚不驼,一边叨叨,一边颠儿颠儿的跟在宋庆国后头,动作虽利索,却也滑稽极了。他很想知道老宋找那畜生娃子干啥去,怕也得跟着啊。
宋庆国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却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有黑驼子跟着也行,寡老爷子那家,他不乐意自个儿去,瞧着就瘆得慌。
……
这种纯纯用泥土砌起来的房子,现在翻遍大江南北也很难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