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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一次被小二从客栈赶了出来,谁推了她一下,手里的馒头应声而落滚到了他们的脚边,她惊慌的看着好不容易顺到的馒头被那男人漫不经心的捡起,却随手扔给了身后整日跟在他们身后摇尾巴的哈巴狗。
潘伊然吞了口唾沫,眼睁睁的看着哈巴狗"哈赤哈赤"的把馒头吃完,眼里渴望的光芒逐渐熄灭,甚至噙上一丝泪水。
这年头,世事淡漠,有的人活着,就是连狗都不如。
那群人嬉笑着走开,潘伊然这才从地上快速的爬起来,抹去眼角的泪,自己笑道,"不就是一个馒头么,我才不稀罕呢。"
虽然潘伊然嘴里这样说的,但她看着满天飞舞着的雪花,在她眼里分明是撒下来的馒头屑,张开嘴,落入舌尖上的是冰凉,麻木,无味。
她舔了舔嘴唇,找个角落蜷缩在一旁,将单薄的裙衫又拽拽,裹在身上。
为什么娘没有接她回家,她很听话啊,就在这里乖乖的等着啊。
潘伊然眼眶红红的,她将泪硬硬的憋回去,哭又能给谁看,谁又会怜悯自己一毫。
雪越下越大,她冻得发抖,手僵在那里,不断往手心里哈气,这时一件披风盖在她身上,她本来个子就小,这下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瞬间冰凉的身体变得温暖起来。
她抬起头来,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站在面前,老人递给她一块糕点,陶陶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警惕的看着他。
老人觉得好笑,打趣的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回家。”
潘伊然白了他一眼,“凭什么告诉你。”
老人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那我问你,每天我都会来到这里,这些天就只见你在这里蹲着,你真相信你的家人会来找你?”
潘伊然毕竟只是一个八岁的女孩子,她的心里开始惶恐,听见老人这么说,她不敢决定一切,什么都是未知,也许在她心中,穿着素青衫的妇人,已经离她而去了。
她双眸暗淡下来,小声嘀咕“我叫陶陶。”她顿了顿,眼睛一亮,声音有些哽咽,“一定是我太淘气了,娘就不要我了。”说完这几天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泪珠像溢出的泉水止也止不住。
他伸出大手擦去她眼上的泪,嘴里轻吐:“《诗经·王风·君子阳阳》有一句是
君子陶陶,左执翿,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
声音悠扬,沉稳,似陈旧的古钟从那幽幽小径缓缓传来,使她警惕、害怕的心不由放松下来。
潘伊然不再哭,迷茫的看着他,他说的她完全听不懂。
他笑笑说:“你的名字可是来自君子陶陶,陶陶的意思是让你快乐,不是说你淘气,你不要去怪你的娘,也许她是有苦衷。看我们有缘,以后你就叫我爷爷。”
潘伊然点点头,酥软的声音念道:“君子陶陶。”眉毛一弯,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