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凉意的夜风滑过的时候,荆怀九一个冷颤,她才感受到里衣已经被冷汗全部打湿。清醒过后越是后怕,刚才偷听时若是被发现。
荆怀九越走心越乱,冷静过后扰人的情绪反而萦绕心头,救?不救?上一世那杯毒酒的薄凉还未曾消弥,可初入宫时的执子之手、危难关头的拔剑回护。
陆程,你曾陪我半生,却负我一世。那杯断情酒斩了我的情,却断不得恨。可这一世,我不要你的情,便也不再恨你了。
荆怀九蹲下身,把头埋在膝上,无声的抽泣。有些伤,你以为它结疤后就会愈合,殊不知它的疼它的伤都只是掩上,轻轻一揭依然心扉痛彻。
隐隐的荆怀九听到有人喊她,在抬头时,铃儿满头是汗的提着灯笼站在一旁,满脸的焦急。“小姐,你去哪了?你吓死我了,怎么哭了?”
荆怀九眼泪止不住往外滚,她哑着声音道“铃儿,我疼。”
铃儿更慌了,把手里的灯笼往身后荆三手里一推,急急忙忙俯身环着荆怀九“小姐,你哪疼?不是被肠虫咬了吧?”
荆怀九摇摇头,抓着心口的衣服“铃儿,我透不过气。”
铃儿也急的掉了眼泪,无助的抱着荆怀九大哭“小姐,你不会是要死了吧。哇哇哇..小姐你不要死。”
被铃儿一搅和,荆怀九心口的痛也散了些。抬手绑抱着自己哭的快虚脱的铃儿擦眼泪“别哭了,我不会死。”
铃儿吸吸鼻子,眼眶里还挂着泪,手紧紧搂着荆怀九的脖子,问道“真的?”
荆怀九又点点头,铃儿这才松了手,把荆怀九扶起来埋怨道“小姐,这么晚你乱跑什么。”
荆怀九一身狼狈,边让铃儿扶着边道“看你久去不回,有些担心就寻了过来,却不想迷离路,怎么去了这么久?”
铃儿扶着人往前走“我去的时候太晚了,厨房已经没了吃食。那管食材的和尚好不通情理,怎么也不肯给我们。我想着白天来的时候看到这寺中有块菜地。”说着她眼眶中的泪花还没干,脸上却挂起了得意劲“哼,他不是不给我食材么。我就让荆三哥去菜地摘些,然后自己做了些吃食,结果回到厢房发现小姐不在。”
荆怀九点点头,许是见到铃儿精神一松,她觉得全身疲的不行,回到房简单吃了点铃儿收拾的吃食,匆匆洗漱后就熄灯休息。
可真躺倒床上时,荆怀九却没了睡意,翻来覆去的脑中全是刚才的事。到最后干脆爬起来,披着衣服打开窗户望着月色。
这一站就是一晚上,天明时铃儿给端着洗脸水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就被站在窗前的人影吓了一跳“小姐,你起的可真早,是想烧头香吗?”
荆怀九回头看铃儿手脚麻利的把布巾放到铜盆中绞揉,缓缓开口“铃儿?”
铃儿绞干了布巾上的水“在,怎么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