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咽了一口唾沫,声音略显颤抖,“我姨妈她……没有家人……”沈健枫的回答令人格外惊讶,眉宇间也颇有怜悯之意。
颜巧愣了一会儿,以为他是说她的家人远在他方不能回来。
她顿了顿,平静道:“那你就不要走,留下来,等着一会儿签字……”随口撩下一句话便毫不犹豫的走向了急诊室大门。
急诊室里,医生护士们皆在紧张而忙碌地拯救这个受伤严重的女人,为她打麻药,消毒,止血,缝合……
这样的工作在时间的“滴答”中缓缓流过人们的记忆,
沈健枫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焦急地等待着抢救结果。许是今日急诊人数不多,因此两旁的长椅上都只有屈指可数的零星人影。
空荡而冷清的回廊里到处都弥漫着祈祷的气息。看着寥寥无几的人影静静地坐在冰凉沁人的长椅上默默地等待着自己的亲属或是朋友一丝一毫的音讯。那心,那神,仿佛正如这长椅上的温度一般冰凉骇骨。
正在沈健枫深思之际,左边急诊二号的大门缓缓拉开。霎时,长椅上的一中年男人和一中年女人纷纷围了上去,他(她)们的嘴唇颤抖的一张一合,似乎在询问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脸上的故作坚强,眼里的害怕恐惧神情皆在瞬间表露出了真实的心里。他(她)们希望里面的那个人还活着,还健康,能够像平时一样能哭能笑。
然而,那个刚出来的医生却只能缓缓的摘下口罩,无奈的摇摇头——又失去了一个生命。
女人泣不成声,蓦然晕倒。男人急忙上前扶住了她,痛苦不已。而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流着泪,睁大双眼,替女人或为自己,忘神的凝望着被白布覆盖的担架车渐行渐远的影子逐渐在眼里模糊……
沈健枫不禁皱了皱眉头,想当初,他的父亲正是像如今这样离去的。那时他才十五岁,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那一刻他却连连哭晕过去好几次。而正是因为这样,他选择了交警的行业,可是,如今他的姨妈再次像当年的父亲那样出了车祸,而且还是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
他曾记得,小时候姨妈示他为亲生儿子般对待时的慈祥与温柔,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涟漪。如今遭此横祸,实在不该。
“沈哥!”这时,徐哲竟然出现在了空荡冷清的回廊里。他的出现无疑是给沈健枫的心里带来了无限安慰。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沈健枫旁边,说话却依旧从容有序,“沈哥,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你没事吧……”看着沈健枫并不好的神色,徐哲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的亲戚却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出了这样的事,却实是难以辞咎。
沈健枫默默地低着头,陷入深思。
眼见着长椅上等着的人越来越少,却一直不见急诊一号室的门打开,沈健枫的心里是愈发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