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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奶奶更害怕我了,她在的时候,都不让我睁眼。
在不知梦到什么以后,她把我赶到柴房去住。
每晚闻着呛人的木味儿入睡,我极不适应。
央求养母给我换个屋子。
她瞥了我一眼,很不耐烦理我,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我那时年幼,没眼色,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继续缠着她。
啪!
一个巴掌甩到了我脸上。
「你个天生的贱命,养你这么大,怎么成白眼狼了?没看着家里现在什么条件呢?住柴房怎么了?当初那大山里都能活……」
我捂着红肿的脸,眼泪不听话地在眼眶打转。
小小的我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如此厌恶我?
我转身跑出了家门。
蹲在房屋后面,想着等他们找到我时,我该怎么向焦急的他们解释柴房味道太重了,真的住不了人……
天慢慢变黑,等到最后一丝阳光被远处的山川遮挡,家家户户陆续亮起了灯,也没人找我。
我忍不住想,会不会是我太小了,蹲在这里他们看不见,于是站起来从屋子后面挪出去。
田间传来土蝉的叫声,周围的蚊子不停地叮咬我。天很快黑得看不到一丝光亮,无尽的黑暗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快要把我吞噬。
我强忍害怕等着,又想养父母找不到我该多着急,我应该懂事点,不给他们添麻烦,就自己摸索着走了回去。
到家后,发现家里漆黑一片。
我慌了一下,可屋里传来的打呼声,击碎了我的幻想。
柴房的门也被锁了起来,我无处可去,只能坐在门槛抬头望着星空。
我试图数清每一颗星星。
可是眼睛里却弥漫着怎么也擦不完的泪。
他们那样对我,可我并不怨恨他们,毕竟没有他们,我可能早就死了。直到现在,我甚至都还对他们抱有一丝希望。
希望他们能救救我……
哪怕让我当牛做马一辈子,我也是甘愿的。
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4
忽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那是……有人在撬门!
意识到这点后,我用力晃动手脚上的铁索,被堵住的口中也尽力地发出呜咽声,我试图弄出声响,让门外的人听到。
我不住地祈祷,救救我吧,不管是谁。
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一遍又一遍地摆弄着铁链。
终于,门被打开了。
来人提着一盏灯,昏黄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脸。
这是我唯一的生路了,我只能拼命抓住。
「你是谁?」
来人出声询问。
「呜呜呜……」
在嘴巴得到自由的第一时间,我就开口道:
「我是……村……村里孙家的……孙盼盼……」
多日未用水,一句话说完,嗓子就像是刀割般疼,可我不敢停。
「别怕,慢点说。」
听着他的声音,我慢慢冷静下来。
原来,他是村里新来的医生,名叫张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