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沫默然。狠狠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灭。
这场战役，她确实吃了点儿苦头，脸上挂了彩。但是那三个男人也没得到什么好处。最后因为陈沫一声大喝，用刀子划伤了自己的手心，疯狂一样将一片血的手掌晃在三个人的眼前。
逼的他们颤抖着落荒而逃。
陈沫当时对南楠说。他们这样的，没有什么胆气。怕的就是我这种不要命的。那个时候，她温柔的没有一点对着那三个男生时候的疯狂戾气。
这条路，南楠和她一走就是半年。她喜欢握着陈沫那只掌心有一道细长疤痕的手，一握就是半年。她成为了陈沫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尽管纷纷扬扬的传言并不这样说。
陈沫这样的人从不惧怕流言。而且流言也没有胆量随意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南楠，尽管流言让她略觉得有的时候生活不那么平静。但是，她从来不觉得这是一种羞耻。
也许，因为是陈沫。
南楠在家里带了两份自己做好的午饭。香喷喷的大米饭，鸡蛋炒柿子，酸菜粉条。用两个饭盒装好。在陈沫送她到班级门口的时候，把其中一个塞到她的手里。
陈沫说：谢谢。
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陈沫刚好走到自己的班级，里面同学都低着头认认真真地上自习，桌子上数学语文英语书摆了一摞又一摞。习题卷子雪片一样。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的同桌简凡放下笔，站起来。
陈沫坐下，半天都没有动。没有放下书包，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外衣脱下来，叠好放在桌子上，趴在上面睡觉。她只是把手里冰凉的豆浆放下，然后眼睛里好像没有光彩。
简凡问她：你怎么了？
陈沫的嘴唇动了动，她的声音低低的。她说：陈碧霞说我是个婊子。面容依然安静苍白。然后居然，有一点点笑意。
简凡皱起眉头。他放下手中的卷子，把她桌子上冰凉的豆浆放在暖气上，他拿出妈妈早晨给他带的午饭，放在她面前，说：吃吧。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还冒着热气的，烧茄子。让人闻着就食指大动。
前面闻到香味的同学有很多都往后面看，然后又转回去，该写作业的写作业，该复习的复习。简凡的笑容干净、不带任何的杂质。他有些犹豫的说：小沫，你别难过。阿姨她可能压力比较……
陈沫把嘴里的茄子咽下去，觉得有点苦。
她抬起头，眼睛如同一汪深邃的湖泊。她对简凡说：陈碧霞说的对，我就是个婊子。
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在貌似蓬勃的青春里，活在某个满目疮痍的裂隙里。已经没有任何的资本去诉说青春高调而且近乎可以当作勋章来炫耀的疼痛。它随意平和的仿佛一个很淡漠的故事。她说的那么自然而然，仿佛那本就应该发生。仿佛那是别人的生活中的疼痛。用来做自己茶余饭后的谈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