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沈冰檀说得不净是实话，可依着张氏那性子对着继子的确能做出见死不救的事情来，赵德海到底可惜秦怀初，瞪得张氏一眼：“还不赶紧去请大夫来，你瞒着大勇老弟给秦大郎娶了亲也就算了，要是再闹出人命来，到时候看你怎么交待。”
说起秦大勇，张氏立马收了声，她虽是泼皮得很，还是怵自家男人的，心头不平的踹得沈冰檀一脚，冲站在角落里的小儿子秦怀德吼道：“还不去请大夫，老娘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你们这些讨债的玩意。”
秦怀德年纪不大，还吸溜着鼻涕，被张氏吼了也不恼，只慢吞吞的往村里赵大夫家去。
王婶子忙将沈冰檀扶起来，对于刚才的猜忌有些不好意思，拍拍她身上的灰，叹道：“你这孩子……”
是善意还是恶意沈冰檀自然分辨得出，也不多说只冲王婶子咧嘴一笑，据说张氏那是铁公鸡一样的人物，没想到还能从她手里抠出钱来，真是不容易啊。
见秦怀德去请大夫去了，赵德海看着这院子乱七八糟的也想多待，脸色一肃：“都散了，才秋收完，一个个的家里事都忙完了。”
大家也就看个热闹，这会子热闹看完了，里正一发话也都笑嘻嘻的走了。
张氏犹自气不顺，直拿眼剜沈冰檀。
沈冰檀只当看不见，拉着王婶子直谢她，这一院子看热闹的，也就这么个妇人扶了她两回。
王婶子自觉没做什么，叫她谢得还不好意思，看沈冰檀脸上还肿得厉害，压低声音道：“回头煮个鸡蛋，好生滚滚，明日就该消肿了。”
沈冰檀一笑，鸡蛋这玩意奢侈着呢，张氏哪能舍得给她拿来用在脸上。
一院子的人呼啦啦的走得没了影，沈冰檀手脚利落的将散在地上的几件衣裳收拾起来，不等张氏再发作便往西边挨着牲口棚的屋子一钻。
秦怀初被人抬回来的时候，的确满身的血，可到底要不了性命，只左腿伤得厉害，动弹不得。
外头那样大的动静他自然听到了，眼见沈冰檀躲进屋里将唯一的几件好衣裳收进墙角一个破旧的箱笼里，嘴角就泛起一丝嘲讽。
他可不信沈冰檀当真是去偷银子为自己治病的。
沈冰檀收拾好，一转身就瞧见简陋木板床上的秦怀初，湛蓝的粗布衣裳染了不少黑红的血迹，面上也糊得瞧不清模样，正目光阴寒得看着自己，不由得心头一惊，生怕被人瞧出端倪来，毕竟原来的沈吉祥可不是什么好货色。
“那，那个，你醒着啊……”虽然刚才在外头左一个相公，右一个相公的，可这会子对着真人哪里还喊得出来。
沈冰檀只觉头皮发麻，站在原地半响这才道一句：“我，我去烧点水。”跟着便一溜烟的跑了。
秦怀初眉头紧蹙，心生疑惑，今儿他才被抬回来时，沈吉祥便是满眼的嫌弃，怎的经得外头这一闹，反倒目光清明，也没有冷嘲热讽，倒跟变了个人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