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国民党一直都在打压共产党，共产党也一直都在提防着国民党，但现在毕竟是国共合作的抗战时期，所以表面上国共两党都还是要和睦相处的。于是，我开始通过匿名投稿的方式，将女共产党员顾盼被捕的消息在国内的许多家报纸上大作文章。我认为，只有先把这件事情炒作起来，才能引起民众和国共两党高层人物的注意，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顾盼不被军统局秘密执行枪决。
事实上，我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半年后顾盼便被公开释放。我躲在汽车里，远远的看着顾盼从监狱中走出来，坐上前来接她出狱的汽车离开。我既开心又有些失落，我想或许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顾盼了。
四
后来的几年时间里，我先后经历了日军投降，经历了国内战争全面爆发。随着新中国成立，我花天酒地的好日子也彻底结束了。
作为一名少将级老牌特务，我没有被批准前往台湾，而是被留在南京继续从事间谍工作。具有讽刺性的是，我现在的活动和几年前的顾盼完全置换了过来，我变成了地下党组织。不久后，我被铺入狱。最终，我因间谍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监狱的生活就是日复一日的交代问题，学习改造和参加劳动。时光飞逝，虽然我曾经的辉煌还历历在目，但是现实是我已经在监狱里被关押了整整十五年。饱经岁月的沧桑，我虽然只有五十多岁，却已经是满头白发、弯腰驼背。
那天，管教在我的监狱宿舍门前喊道：“386号。”我忙站直身体，大声回答：“到！”我被带进审讯室，负责审讯我的教官表情非常严肃地说：“386号，我们抓住了一个潜藏很深的国民党特务。今天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希望你能够主动揭发他的问题。”我脑子里一片愕然，这是谁啊这么厉害，能在新中国的红旗下当特务伪装十五年？
当那名潜藏很深的特务从门外被押进审讯室时，我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个特务竟然还是个女的，她身穿一身洗的灰白的衣服，显得非常安静从容。我看眼前这个女特务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女特务低着头在我的旁边坐下。管教厉声喊道：“顾盼，抬起头来！老实交代你的问题！”我心里突然地颤抖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女特务竟然是二十多年前被我救下的顾盼。顾盼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地说：“我既不是叛徒，更不是国民党的特务。我已经交代过多次了，我当时是南京的地下党。”负责审讯的管教突然咆哮起来，他怒喝道：“顾盼，你的情况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你当年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后不久，当时的各大报刊上便开始刊登你入狱的消息，之后不久你就被国民党当局公开释放。我问你，如果你不是国民党的特务，他们为什么要刊登你入狱的消息？为什么会轻易将你释放？原因只有两条，如果不是你叛变当了叛徒，你就一定是国民党派过来的特务。顾盼，别再伪装了，看一下你身边这个人他是不是你的领导？”顾盼这才转过头来看我。她看到我之后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管教马上把矛头对准了我，他指着我喊道：“386号，你这个大特务。快老实交代你和顾盼的关系！”我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这个人。”管教从一个旧信封里抽出一份材料来，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说：“这是当年顾盼发现日军女间谍的情况后，向组织上汇报的材料。里面清楚的写着，顾盼曾经把日军女间谍的一只装有微型录音机的高跟鞋交给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