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大人,洞口浇水灌溉地,老鼠就从另外的洞口跑出来了。不必挖洞那么辛苦。”
“挖出来,或许有传说中的救命粮食。”
我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笑他迂腐。
“大人真是读书人,那个......”我咳喘笑个不迭,“全城百姓米粒都不见一颗,老鼠也饿死满街都是。但凡洞里有粮,早被百姓挖空了。”
我看中他不屑的笑眼,仿佛他并不信我。
于是那夜他带我去了一处粮仓附近,我拿着准备好的小铲子教他如何挖鼠洞。
我对他讲,通常都是在秋收后,那种专门偷吃粮食的地老鼠最爱打洞偷粮食。挖老鼠洞有窍门,洞口多的许多是鼠爸爸打的洞,那种洞挖了白挖,没粮食。要找老鼠娘打的洞,那种洞口有土堆,土堆越高代表洞里粮食越多。
有的洞能挖出一袋子粮食。
他打量我的目光惊讶好奇,又有些难以置信。
是呀,他们这种靠读书科考就可以当大官吃饱饭的富贵子弟,自然不知民间疾苦。
“我们管老鼠叫‘仓场总督’。”
“仓场总督?”蒋大人哭笑不得,又正色板起脸。
可我已不再怕他,也听不进他口中那些规矩,繁文缛节。天规地矩,我们本就是云泥之别。
“别小看这些小东西,他们的宅子挖得可是和地下宫殿一般考究。有寝室,有粮仓,还有茅厕。”
我一边插小棍做标记熟练地挖老鼠洞,一边吓唬他。
突然,洞里一直老鼠呲牙咧嘴地蹿出,凶恶地扑向蒋大人。
蒋大人吓得惊呼惨叫跌坐地上向后爬,那样子狼狈之极。
我则将手中火把扑去,吓得那老鼠逃窜而去。
蒋纪云在地上大口喘息,我被他那狼狈样逗得嘎嘎大笑。他赌气地爬起身寻觅幞巾,掸掸衣衫。
“大人,你可要仔细留神。老鼠很有气性的,发现有人偷他们的粮食,会冲上来拼命。他们鼠多势众。如果打不过我们,老鼠还会气得触壁自尽身亡,一头撞死。”
他听得认真,将信将疑。
论读书我不是他对手,论糊口谋生,他必须拜我为师。
“笑话,这粮食奔就是它们偷的,还反诬咱们偷它们的粮食?”
“我爹说,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分明是我们辛辛苦苦种田得来的粮食,到头来不是官府的,就是乡绅老爷的,我们反要被饿死。连口赈灾的粥都喝不上。”
见我哽咽难言,坐在地上。蒋纪云忽然哑然。
怕他也感同身受此事。
这是我们辛苦一夜,连挖了三个鼠穴,都是一无所获。
“我早就说过,草根树皮都被百姓吃尽了,哪里还有老鼠的粮?”
他叼着草棍一屁股坐地,目光杳然。他的眸光好亮,那俊逸的一张脸好美。我们就静静地坐在这月色下,无风无声,寂寂相对。
“那粮仓的粮食,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