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的眼睛再也流露不出轻蔑与不屑，只能流泪。
让她的嘴再也说不出那些刻薄的话，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只能不断地吞咽。
赵石川眼底情绪翻涌，左侧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伸出几寸。
沈涵芸全神贯注，对赵石川的异样浑然不觉，此时正好读完了尺数，站起身，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太好了，终于量好了。我马上吩咐饰官为你裁衣服。”
赵石川陡然回神，生出一种对自己方才荒唐行径的唾弃。
即便他是烂泥里摸爬滚打的卑贱之躯，也不该自甘堕落对沈涵芸这个心若蛇蝎的女人起心思。
要报复她，不应该把自己搭进去。
方才那笑容出现在沈涵芸的脸上，他觉得简直讽刺极了。
沈涵芸记得原主是让赵石川住柴房的，春寒料峭，赵石川一身伤，衣物还是破的，实在冻得不轻。
于是沈涵芸把春夏和衣饰官都召进殿内。
“春夏，你将偏殿收拾出来。”
“是，公主。”
然后沈涵芸又对着饰官仔仔细细说了尺数。
“要选好一些的料子，近来穿的多做一些，春寒反复，再做一件薄氅吧。尺数你们要归档记好，等气候暖些，再做薄一些的春衫，夏衫。”
饰官连声应了。
沈涵芸又道：“明天能赶制一件出来么？”
饰官听了立马如打了鸡血一般，连连点头：“公主放心，明日晨间就能送一套过来。下官在宫中做了几十年的衣服了，上至天潢贵胄，下至婢子小厮，没一个人不满意的，那可是…”
沈涵芸：“好好好，很好，那你快下去做吧。”
“那…下官便告退了。”
沈涵芸刚穿过来就连轴转了这么久，感觉困意袭来。回过头看一眼赵石川，边打呵欠边道：“你以后就睡侧殿，有什么事你就差个人来正殿找我就好了。”
赵石川神色淡淡：“公主，奴当不起公主如此厚爱，奴还是睡柴房吧，看门狗的职责，奴一刻也没忘。”
困倦让沈涵芸有些神志不清，她语气带了些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嗔怒。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难哄。我让你去睡偏殿，你就去睡嘛！我在这等着他们来回禀，收拾好了你睡下了我再去睡。”
赵石川眉头一蹙，没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沈涵芸突然从睡芸中惊醒，烛火因为燃到了底，灭了几只，光线有些昏暗起来。
沈涵芸迷迷糊糊起身，睡眼朦胧地走了两步却猝不及防撞上一片坚实。
“唔...对不起。”
沈涵芸呢喃道，揉着眼睛继续往偏殿走去查看情况。
赵石川立在在昏暗的烛火中，影子被投在墙上浮浮沉沉，神情也变得十分阴郁。
三天前，沈涵芸为了杀鸡儆猴，眼睛都不眨一下将一根金簪刺进了一个婢子脖颈中。
血溅了他一脸。
现在的沈涵芸，越是装得人畜无害，他越觉得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