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后,柳如纭恰巧错过了去而复返的柳如烟,但她想她还不如和柳如烟再打一架来的痛快。
柳如纭怔在一旁,颇有自娱自乐的精神,心想今天出门怎么没让谢平算上一卦,竟接二连三遇见不想见到的人。
她撞见了两个熟人,一位身着墨色长衫,头戴墨玉发冠,身量极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她曾经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沈澜。
另一位,则是沈澜一个鼻孔出气的好友——花泗水。
说实话,柳如纭并不想见到他们,她虽早已经放下了,但再见到沈澜也难免心有波澜。
“纭儿。”一声熟悉的、亲昵的呼唤。
柳如纭有些恍惚,思绪飘着飘着不着边际。
她名唤柳如纭,乃师尊赐名,师尊慈爱地唤她如纭,柳如烟咬牙切齿地唤她柳如纭,留仙宗一众弟子也曾恭敬地唤她宗主。
唯有沈澜,从小到大,一直唤她纭儿,亲昵的令人沉溺。
“沈澜,你不会还对这女人有所念想吧?”花泗水插话,质疑道。
花泗水的声音让柳如纭飘散的思绪回归本体。
定亲信物早已归还,而她如今流言蜚语,她不想让他成为旁人眼中的一个笑话。
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柳如纭垂眸,道:“沈公子。”
疏远之意,一览无遗!
沈澜急了,想要上前。
花泗水拉住他,怒道:“沈澜,你看看她的肚子,你清醒一点!”
沈澜终于不再自欺欺人,正视她微隆起的肚子,脚下的步子再也迈不开。
他从极北之地回来,从众人嘴里得知他未婚妻子婚前有孕的事情如招雷劈,他不信,所以他来寻她。
他曾想过也许这是旁人对她的诬陷,又或者是她对他的一个考验?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或者说不敢想这件事竟是真的!
天下间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此事,包括他!
柳如纭面上不在乎,心中却纠成一团,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沈澜。
见他从难以置信再到满脸苦痛,最终沉寂下去。
柳如纭转身就走,沈澜毫无反应。
他们之间就像象棋的棋盘,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她就站在他面前。
他连问都没问就已经下了定论。
罢了!
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柳如纭面无表情的徒步回到十里居。
谢平眉心一跳,多年来的了解和强烈的求生欲迫使他立刻闪出去避难。
柳如纭见谢平远去的背影,无从泄愤。
过了一会,她不知想起什么,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
抬手召出星河,行至十里居院子前的一颗老桂花树前蹲下,一下一下的挖。
半晌,挖出十坛酒。
这酒是二十年前谢平所酿,用的是这株老桂花树的花。
那日是柳如纭陪着患得患失的他埋在这树下。
桂花酿经过这么些年月的沉淀,幽香扑鼻,使人沉溺其中,却不知越是年份久远便越是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