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诸葛连云踩在枯枝败叶上脚步声一响起,不远处一只火摺子一闪突灭。火光中任何一张人脸看起来都会显得诡异多变。急切中他已看清了那人,同时也发现竟然有无数的黑衣人紧贴在一株株树干前,仿佛身躯已与树身合成一体,动也不动一下。
放下了心中的沉铅,平缓了一下因赶路而略显急促的呼吸。
“会主久候了。”
“哪里,二当家早来了些,现在只不过刚掌灯而已。”
两个人的话俱皆低沉、平淡,像是老朋友;却又少了老朋友那份热络劲。要说不是朋友嘛,可是又像认识了许久。
“想必会主接受了敝人的提议是不?”
“当然,要不然二当家怎么可能此时此地看到萧弗,以及萧某人的属下。”
“说得是,那么一切也毋庸客套,不知会主对事成之后共同利益可有异议?”
“二当家过虑了,萧弗决非那贪得无厌,不知进退之人,力威早已把咱们这些苦哈哈通人了绝境,今天承蒙二当家慨然允诺,方得一线生机,萧弗岂能再做非份之要求?”
“好,会主果然快人快语,诸葛连云也非小器之人,今晚事成‘大东河’以北,‘褚城’以西,今后全是你‘黄绸钢刀会’所属,只要‘四疯堂’有我一日,绝不准有人越界一步,阁下可满意否?”
“谢二当家大量,萧弗没齿不忘。”
“既如此,一切按计划行事,诸葛连云先走一步,午夜时分当候大驾。”
月更淡、云更浓。
月淡云浓总是适合奇袭的时机。
“四品堂”总舵是一座广大的宅院,它矗立“清河镇”里已整整三十年。
三十年里只有一次,“四品堂”,让它的敌人攻进了“清河镇”。那次来袭的是“百草盟”——一个己有悠久历史的南边大帮。
也仅仅攻到了“四品堂”的大门前,“黑毛王”力威就像一头猛狮,生生撕裂了“百草盟”盟主纪无忧。从此以后就再也没听说过有哪一门派,哪一帮会愿意与“四品堂”为敌。
因此“四品堂”也顺利的、正派的,在它势力所及的范围里,俨然成了一个商业集团,做起将本求利,锱铢计较的生意。
当然它经营的全是合法的、合理的各行各业。
于是乎原本包赌、包娼、贩卖人口、拦路行动、甚至靠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一些黑道门派,只要“四品堂”有人的地方,全都消声匿迹,无他,只因“黑毛王”不允许有这类事情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
想而易见,“黑毛王”力威一定是个一丝不苟,严肃刻板,直不隆通的硬汉。
刚走到一处转角。
诸葛连云看到了“四品四衙”中的二人,东张西望的一面留意街上的行人,一面注意着两旁商家,形态仓惶与焦虑。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疑心生暗鬼,这是每一个想做坏事的人所有的共同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