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戍边见我挺痛快,他也就不避讳了,直接给我普及有关乩童的知识:
“薛医,你先要知道,这世上不光有凡人所知晓的鬼物,还有一些其它的灵物,比如各地的城隍、野仙、以及懂修行,想上进的妖精,这些存在都是比较多见的,也是身为乩童所能请到的目标之一。”
“先以最常见的客人要求来讲,我们要是想给别人看事,通俗的做法,就是请那人的身灵。”
话说到这,徐戍边一停顿,闭口不说了。
“身灵?那是什么?”我越听越来劲,可这徐戍边忽然停顿一下,就属于吊人胃口了。
徐戍边不说话,他回到门前摸了一张黄纸,然后在黄纸掩藏的暗处摸出一方砚台。
在砚台里面倒了点水,拿毛笔蘸了红朱砂,徐戍边扯着黄纸提着笔走到我面前。
将黄纸扑在我面前,徐戍边在我对面蹲下。
他闭着眼,手指先后点在了黄纸的四角,然后提起朱砂笔在纸上画符。
说来奇怪,朱砂笔蘸了色,落笔在黄纸上,按理说那毛笔会粘纸,需要镇纸压着才能正常写画。
可黄纸的四个角,就好像被胶粘在地面上一样,纹丝不动。
徐戍边画了几个弯弯曲曲的符号就收笔了,他睁开眼睛,一探手从旁边捞了个黑乎乎的火盆。
掏出打火机点燃这张水迹未干的黄纸,莹绿的火光中,我看到了两双眼睛,在空洞地望着我所在的位置。
这两双眼睛的眼白特别的白,是那种让人犯恶心的死白色。
我一入眼就觉得毛骨悚然,那种从心底滋生的害怕,好像是刻在灵魂里的恐惧感。
“妈呀!这是啥!呃嗷嗷……嗷嗷嗷啊!”
这一幕,真比偷窥鬼媳妇的小手刺激多了!
可怜的我,惊吓之中想要蹦起来,可我盘在蒲团上的双腿,却像是麻花一样绑的紧紧的。
没奈何,我连滚带爬地滚出去两三米,伸手就要去摸那门把手。
就在这时,徐戍边一巴掌就拍散了绿色的火苗。
火苗里的眼睛,也就消失不见了。
我胳膊上小颗粒状的鸡皮疙瘩还没消掉呢,那徐戍边就阴森森地笑了:“嘿嘿嘿,你刚才看到的东西,就是你自己的身灵,你怕什么呢……”
“那是我的身灵?不、不是吧……”
这句话说到后面,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真怕四周会冒出来两双惨白眼睛死死瞪着我。
徐戍边用手指点了点蒲团:“你先坐过来,我给你说说身灵究竟是什么,你听了,就不怕他们了。”
苦笑一下,我心里直犯嘀咕:无论你怎么解释,我都怕鬼!
——虽然,我还不知道那所谓的身灵是不是鬼。
再坐到蒲团上,徐戍边也不强求我盘腿坐了。
八成是见我刚刚连滚带爬的太难看了,为了避免我出丑,就算了。
徐戍边吸了口气,解释道:“人活着是一件幸运的事,因为人在死了之后才是真正的麻烦,那时候,你想干个什么事,你连个身体都没有,就只能空想了。那些留了后人在世的,还能托个梦,交托几句有的没的……要是遇上那些没后人的鬼,可就惨咯,他们吃不到香火供奉,时间长了就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