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房内的流素,却缓缓闭上了眸子,苦笑。她不可否认,在早晨的第一眼就能看见楚殁的一刹,心脏,仿佛不跳了。
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脸色转为平静,可心之中,却仿佛压下了什么,硌的很难受,仿佛长途旅行的人鞋中的一粒石头……
只是一柱香的时间,流素便已经收拾完了一切的一切,走出房间。
马车之上,楚殁一席轻浮的白衣,款款落座,斜着眼望着干净依旧的流素,伸出手来,示意流素。
流素挣扎片刻,还是不肯服软,抓住楚殁的手一个借力上了马车,只是一瞬便松开手,神色如常。耳边是楚殁压抑的笑声,继而停止,重归于平静。
就这样,马车之上,陷入了缄默,谁都没有开口,亦或是从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过话。
逸王府在滇阳城之中,也算是有些偏远,距那城郊的净安寺。每到每年的这个时候,滇玄国上下的人若是距这里近的话便来到此处,远些的就会留在那一方的寺庙之中参拜。因此,虽说流素和楚殁到的时候不过只是卯时,净安寺却已经有着非常可观的人潮了。
待流素和楚殁携手走上净安寺之前四百九十九级阶梯之时,甚至看见有着三三两两的人参拜完毕走下阶梯的身影了,而流素望着高高的青色阶梯,在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注定的,就连楚殁想借这次庙会掩人耳目而作出的这个决定也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般。
楚殁看出了流素的异常,虽然心中也有些隐隐被牵引的感觉,却没流素来的如此强烈。只好紧了紧流素的手,带着她一步一步走上阶梯,隐含着虔诚的味道。
流素看着青石阶顶端的那座红黑的寺庙,微微放松。
虽说有着四百九十九阶,可对于楚殁和流素这样的人来说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流素和楚殁便已经来到净安寺之前,抬头看看下面的阶梯,依旧有着各是的马车驶来,走出一位位或华丽奢豪或淳朴沉默或穷困潦倒的人们宛如蝼蚁一般攀爬着脚下的青石阶,卑微而渺茫。
而流素依旧面沉如水,步入寺门,在高大的佛像之前缓缓跪下,磕了三个头,而楚殁也是收敛了笑意,端庄肃穆的叩首。边上的蒲团之上,也是有着各种年龄段各种阶层之人,在佛祖的面前,都是平等的坐着最为庄敬的姿势,恐怕唯一不同的,便是捐的香油钱的数目吧……
流素阖眼,双手合十,却没有许任何愿望,只有一句,“平顺无奇……”
而楚殁则是不发一语,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旋即起身,拉起跪在蒲团之上的流素,眼底带着些灰暗的色彩。
流素和楚殁穿过净安寺的大屋,绕过佛像,向着后门的香炉走去。
袅袅檀香,带着飘渺虚无的味道缓缓散开,传开了一个有一个无声的愿望,或自私或势利或现实或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