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眠缩了缩手指:我本就不常做手术。
研究院的重点是研究,她被誉为百年不世出的天才,并没有太多临床经验,药理方面的贡献更大些。
陈义由衷地夸耀:但你做过的手术,随便哪个都是经典案例。
沈星眠很浅地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陈伯伯,你刚刚说的那个手术是不是要会诊?我能参加吗?
陈义求之不得。
会诊上午十点开始,手术风险高、难度大,且病人身份举足轻重,一时定不下方案。
散会时已是傍晚,沈星眠刚从食堂吃完饭出来,便见门诊大厅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有人叫嚷着草菅人命赔钱等字眼。
她听了一耳朵,原来是数见不鲜的医闹。
沈星眠没打算搭理,折身就要绕道,却忽地瞥见人群中的林丽霞。
她身边站着一名年轻女孩,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眉头紧皱,正不耐地说着什么。
二人似乎起了争执,你推我搡的,不一会儿就穿过人群,朝着妇产科大楼去了。
沈星眠收回视线,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思索尚未定下的手术方案,冷不丁撞上一道人墙,鼻尖顿时红了一片。
这么大人了,走路不带眼睛?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霍桥垂眸看她揉鼻子。
明明是你挡在路中间。沈星眠反驳,又问,你怎么来了?
霍桥言简意赅:接你回家。
沈星眠愣了一下。
家这个字眼,于她来说就等同于外婆,外婆走了,她的家也就没了。
但此时此刻,火红的夕阳晕着赤色霞光,俊朗的男人眉目英挺,操着一把性感的嗓音说接她回家。
沈星眠心底微妙地动了一下,像没熟透的草莓,微酸,却带着甜味。
霍桥不懂她突如其来的沉默,补充道:爷爷办了晚宴。
沈星眠不明觉厉:啊?
霍桥看她一脸惊恐,莫名可爱,忍不住伸手刮了下她鼻梁:基本都是家里人,庆祝我们喜结连理。
沈星眠生无可恋地问:可以不去吗?
霍桥眼角一瞥:你说呢?
******
晚宴在霍宅,北欧风的大庄园华丽优雅,辅以精心的布置装饰,活像盛大浪漫的婚礼现场。
沈星眠一下车就想逃,被霍桥捉住手腕按在臂弯里,盈盈款款地步入庭院。
如霍桥所说,参加宴会的大部分是霍家人,其余几个,则是平川市排得上号的人物。
眠眠,你们来了。霍老爷子亲自迎接,从霍桥手中拉过她,来,爷爷给你介绍下,这是你叔叔……
沈星眠乖巧打招呼,不卑不亢,举止有度,大半圈下来,客人和家人皆对她交口称赞,老爷子听得心花怒放。
到这份上,沈星眠就是再傻也明白了。
——霍老爷子是想借着宴会让这些人眼熟他的孙媳妇,免得有不长眼的冒犯。
一圈走完,沈星眠笑得脸有点僵,想向霍桥求助,却怎么都找不到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