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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是个机灵的,这鱼蟹一类正是滋阴补阳的好东西,她与苏子衍往常不对付惯了,当年在学堂里念书,她要往东他却偏要向西去,她帮他誊写夫子交代的笔记,苏子衍却递了一道蟹粉说是请杜蘅多吃些好的,补补身子,也好长高嫁个好人家。如今苏子衍帮了杜府大忙,她怎么能不送回去这道菜,也叫他百忙之余补补身子。#_#
“阿姊,你是不知道,我昨个儿在御书房里查阅史料才知道这苏相竟然是苏司军的后人。”杜晋拿起乳白色的荷叶糕,小心翼翼地吹了一口气“苏司军为人赤诚耿直,旧历二十三年募兵,军帐中攒有八十四颗人头,只可惜天不逢时,流寇作祟,死在了冬日里头,也正是这个由头,苏丞相走了科举之路,成了当今的丞相。”
“书上还写着,只见他的盔甲已经几近破烂,忽想起为支援灾民龙虎军已断粮一月之久。”杜晋的话有些模模糊糊。
杜蘅却轻轻地笑了,哪里是支援灾民,无非是挡了他人的路,当年苏司军年轻力盛又军功显赫,明里暗里怕不知挡了多少人的路,鲲鹏展翅九千里,细微之处恐怕难以看到。
“阿姊。”杜晋看着杜蘅出神,又接过话茬。“你说苏丞相还乐意为陛下效力吗?”
杜蘅斥责道“胡闹,这也是你能过问的吗。”他若想立住脚跟,自然是要效力的。
杜晋本就年幼,他天资聪颖,文课上从不用人担心,看一遍书就能背得滚瓜烂熟;武课自小进宫伴读,天子的老师自然是最好的,由若天子登基长姐晋官不便于进宫,他也看不上府里请的武学老师。因此,说是学习,当他想要跑出来偷懒的时候,是没有老师会不同意的。
单看他与他人往来,谁能想起这是个年幼的孩子呢。
杜晋露出一个吃瘪的神情,在地板上跺了跺脚。也大概只有现在他看上去才像个小孩子,不再成日挺直小身板,把手背在身后。
“下去吧,这话给别人听了去怕是要掉脑袋。”杜晋抬眸看进他的眼中。杜蘅的眸色向来清浅,但当装着事的时候,总会显得格外幽深。“寸心,你觉得愈之说的如何?”
小丫头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姑娘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您定当有自己的考量。”
“你也下去吧。”
当年苏子衍父母的事儿是件无头的状,仅仅是流寇和官宦,便能掩盖另一个官员的死亡吗,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杜蘅心里装着这件事儿,好似压了个秤砣在肚子里,只怕做不好是辜负了上一辈人的戎马。
杜蘅在御书房里教习,外面着一个幼小的侍从,不爱言语,无事便跟在杜蘅身后,杜蘅进出宫时多会随行,在宫门口候着。
“他本是世外之人,然而父母为奸人所害,一怒之下便手刃仇敌上山为匪,其情可悯,又未伤害过无辜,臣见他可怜,故给他改了名姓,这便随臣姓了杜。”杜蘅没放在折子里说,小皇帝对这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一味地说夫子自己做主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