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这边偏僻,那南越质子应是不会过来。用过午膳,温色便让小奴在凉亭里置一处枕席,穿堂的凉风徐徐吹来,好不自在。懒懒地躺在席上,以手支颐倚看荷塘,亭外光线极好,荷塘里水光潋滟,一朵朵早荷或含苞待放、或灿若烟霞,着实耐看。温色伸手摘下一瓣荷花,嗅了嗅,放入了口中。这荷花的味道还不错,清淡微苦,细细咀嚼还有一股子清新的甘甜。
“你怎么在吃花?你没饭吃吗?”
一声稚气未脱的声线打断了温色,回头一看,栏杆处正站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他一袭白色锦袍,带着淡淡的疏离。一张可爱精致至极的小脸微有些紧张,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眸,干净得不似人间物。
“你是谁?”温色又摘下一瓣花,慢慢嚼了。
“你、你是花神?”小男孩不确定地望着温色,随后又纠结道,“可你这样丑!”
温色蛊惑地笑了笑,“你要记住,极丑或极美之人,都不是这凡间物。”
小男孩神色一震,“你果真是花神?”
温色摇头笑道:“佛曰:不可说。”
“哼!”小男孩恼怒地扭过脸,却也到底未走。
温色将花递过去,“尝尝看。”
“你……”小男孩往边上让了让,如玉的脸庞爬上一丝红晕,他扭捏道:“我不要!舅舅说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哼!”
温色好笑地看着他,“真不要?”
“哼!”
温色坐起身,一把将花塞到他手中,随后悠然躺下,翻身朝里,闭眼睡去。
“想吃便吃,想说便说,敢想敢做,方为男子汉,成日的舅舅怎么说,倒像个姑娘家,太也小气。”
“你……”小男孩似是气得不轻,竟一甩手将荷花摔在地上。
只听蹬蹬蹬几声,小孩气呼呼地跑走了。
但不一会,又听蹬蹬蹬几声,小孩又跑了回来,似捡了些什么,很快又跑走了。
温色回头看了看干净的地面,嘴角挑起一丝笑,随即翻过身又睡了。
睡梦之中,她似听到了小孩忸怩倔强的声音……
“舅舅,就是这个丑……”
“嘘,莫扰了她……温色……你就是温色吗?”
低喃的声音,似珠石洒落玉盘,清清浅浅地传入温色的耳畔。即便未曾睁眼看此人,也忍不住想起那句“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如月的男子该有怎样的风华?
醒来后,仍旧温色一人,微微清风伴着满塘荷香,微风过处,点点芳华。
傍晚十分温色回到屋子,窗台处正端放着一株盆景,温色走过去细看,晶莹洁白的花身有若水晶状的菸斗,斜阳照来,通体泛出丝绸般的光泽。这哪里像花,分明就是一块仙玉,唯美得令人无法移目。
“小奴,这花是谁送来的?”
小奴抬头看去,“这是质子殿下方才令人送来的。”小奴笑道,“我听杏儿姐姐说,这种水晶兰极为名贵,天底下只有南越能长出,但也不过几株罢了,可见殿下对小姐是用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