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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到那时,为父将先行一步,留得我孩儿性命,亦保全将士。”
“这般深明大义,无愧为我连义的女儿!”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也不知怎的,连城的袖口也湿润了。
在他珍视的女儿与国家之间,他尚且选择一死。这次十万大军的安危,他有什么理由叛国投敌?爹常讲皇帝是一代明君,明君便是安民兴国的好君主。他怎会做出如此裁决?船舱外空气冷极了,连城的心也冷极了。
冷,让她意识到燕儿的临终之言,要为父亲报仇洗冤。等不得她长大,由不得她是几岁。
心思再重,毕竟也是孩子。未等连城悲愤结束,便昏睡在商船里。
江南风景如画,万条柳叶清风拂,一曲歌谣动人心。
江岸边有一草屋茶馆,茶馆虽小,店小二却忙的不亦乐乎。来往行路人,歇脚买茶的不少。
“店家,可为行路人沏上三碗清茶?”
不远处林中走出三位年轻公子,其中一位公子佩剑,着青色锦缎,翩翩少年模样。神态中尽显温和,掩盖了习武之人的凌厉气息。
“当然,客官请坐,即刻送茶!”
“多谢。”佩剑少年弯腰作揖。
为他们送茶的却是位花甲老人,看似是茶馆的主人。老人十分沉稳地将茶放下,少年却示意老人留步。
“店家,不知近来可有从皇城而来的商船经过?”
“公子啊,此处再往前不到十里就是江寻城门,来来往往,可全是皇城的商船啊。”
少年稍作思考,继续问道:“不知可有哪家商船带着一名十几岁的孩子?”
老人捋了捋胡须,神情几分犹豫:“这……老朽倒未曾见过。”
“公子……”一旁的年轻人欲插话,少年却示意他停住。
“这,已是第四天了。”少年把铜板垫在茶碗下,同两个年轻人离开了茶馆。
“公子,说不定那女子没来江寻城,逃亡别处了。”
少年嘴角一牵,笑而不语。
茶馆老人苍老的脸庞亦浮起微笑。
“姑娘,你真的甘心就此做个采茶人吗。”
老者步履缓慢,臂上挎一篮茶叶,走到屋子中这样问道。
藏在屋中的女子不说话。
老人放下篮子,轻叹一声:“这命中躲不过的劫,或许它带来的不是祸。”老人拾起一片茶叶,放到鼻尖嗅了嗅,却十分不满意地摇摇头,“这茶,熬透了,才香味四溢。”
当白薇背上行囊,走向江寻城城门的一刻,茶馆老人的话再次映入她脑海。
“不是我要赶你走,是命数要你离开。”
白薇临行前,向茶馆老人讨了一把干茶叶,放于香袋。老人慷慨地摆摆手示意她尽管带着。
茶馆小二好奇,为何老人对此女子如此用心,却还应允她走,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流离失所的孩子。
老人望着江面呢喃着什么“因她不怨上苍,不信命数”。年轻人不深信鬼神,所以仍不理解几日之内老人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