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精忠报国好！咱们上不了战场杀敌，听听这出戏也能出口恶气！”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林叔却是冷笑连连。
他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话。
“杀敌？不如先把这些不是人的东西杀了！”
这句话一出，被第三排的陈地主家眷听到，她当即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林叔，道：“你在说谁？”
林叔当即低下头去，怯懦道：“没说谁……”
“没说谁？我看你就是在说我们！”
女人一抬手，两个家丁便扑了上来。
他们按住林叔，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身上。
些许后，林叔唾了一口，血水混着一颗大牙，落在了地上。
“臭狗屎一般的东西，能看戏还是老爷开恩，”家丁拧起他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这次给你涨涨记性，嘴巴放干净点！”
此时的林叔，却只能笑，一句话不敢多说。
陈地主家的女人见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家丁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滚吧，不准来看戏了。”
林叔休息了些许，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挤出人群，消失不见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不禁更加怀念起了柳老爷。
至少，他在镇子里的时候，无论林叔嘴多脏，柳老爷也只是笑笑，下次施粥的时候，依然会多给他打上一勺。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
这次的戏台和上午不同，在戏台边缘摆了很多红纸折出的花。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军官疑惑道。
前排的杨地主立马陪着笑脸，道：“哎哟，这还真不知道……”
他们说话间，班主上了台，依旧是先拜八方，后对着众人拜，最后方才报幕道：“下一出戏，是我升阳戏班独创戏，狐仙！”
一片哗然中，班主退了下去，武生与花旦立刻上台，开始了表演。
戏唱得很熟，动作等也表演得非常好，但军官看不起兴头。
他挥了挥手，道：“换吧，换精忠报国。”
“听到没，换精忠报国！”杨地主赶紧附和道。
台上的武生和花旦却是不停，继续唱着曲子，班主却赶紧走了过来，再度鞠躬道：“戏班有戏班的规矩，一旦开戏，不仅是人在看，天地神鬼都在看，戏不能换，也不能停。”
军官听得皱眉，却也尊重戏班的规矩，继续兴致缺缺地听着曲。
听着听着，我突然皱起了眉头。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出戏的内容，是武生父亲将花旦女儿锁在了家中，并开始出门寻亲。
他寻亲的对象，是狐妖！
紧接着，狐妖登场，它戴着恐怖的面具，趴在地上一路爬行过来，尔后突然喷了一口火！
川剧中常有喷火片段，但只有极少数的戏班会这个。
这一口火出来，军官登时来了兴致，站起身来接连鼓掌叫好。
狐妖拖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沿着戏台边缘爬了一圈，尔后又是一口火喷出，正正烧灼那一排红色纸花！
